【红楼遗秘】第五集 惊魂
第五集 惊魂
第四十一回 虚以委蛇
命根子被别人攥在手里,哪个男儿都难免气短,饶是神通广大的北静王世
荣,一时也慌了,生怕眼前的辣手圣姑不由分说,就把他这未来天子断子绝孙
了,赶忙软声道:“圣姑饶命。”
白藕手上稍稍着力揉握,吃吃笑道:“那你告诉人家,这到底是什么东
西?”
虽然掌中之物虽只是软绵状态,却已令她合不拢指,心中不禁一荡,暗道:
“好大的宝贝……”
世荣俊额发汗,讷讷道:“这……这是奴才的命根子。”此时他已明白这妖
女为什么死盯着自己的脸和脖子了,浓粗的眉毛与突起的喉节都泄露出他绝不是
一个真正的太监。
道姑粉容往前,近近地瞧着他的眉目,道:“你一个小黄门,怎么还能留着
这样东西?”
世荣心念电转,苦着脸道:“奴才入宫时,因为怕……怕痛,净身时送了内
相些银子,因此混了过来。”宫中历来有这种事,偶有漏网之鱼,也不算太离
奇。
白藕笑道:“怕痛?我瞧是舍不得吧?”忽将朱唇凑到他耳边轻轻道:“你
用这东西在宫里勾引了多少女人?”
世荣双手乱摇,故作惊慌道:“圣姑莫吓我,奴才怎敢冒此大罪!”
白藕又问:“你是哪处宫馆的太监?叫什么?”
世荣道:“奴才叫小石子,是……是织霞宫里的。”他只听过迎晖馆和织霞
宫,生怕连累了元春,便谎报了后一个。
白藕道:“好土的名字,你又知我是谁么?”
世荣道:“奴才不敢乱猜,既然如此装束,又在这采琼阁中,莫不是皇上前
阵子钦封的三位圣姑之一?”
白藕道:“还不算呆,我问你,刚才那丫头是你的小情人么?”
世荣忙道:“不是不是,奴才也是对那大炉子好奇,一时糊涂,便跟着她来
偷看了,圣姑娘娘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,往后再也不敢乱走了。”
白藕妩媚笑道:“你莫哄我哟……”玉手不放少年,反而握得更紧了,刺激
得他那宝贝微微雄起。
世荣心中一惊,内里恶念横生,差点就想兵行险着,欲出其不意地运功将之
格毙,却听她悠悠接道:“若不是小情人,你敢冒砍头的大罪陪她溜进禁地来
么!哼,你瞧见了大炉子,还瞧见了什么?”
世荣明白她言中所指,忙道:“没……没有,没有瞧见什么。”
道姑媚目在他脸上又睨了一会儿,绵掌终放开了少年的命根子,却一把拿住
了他的手腕,道:“你跟我走。”
世荣道:“去哪里?”白藕一言不发,只拉着他沿廊而行。
世荣心中惊疑不定,心忖:“难道她要把我交给宫中的禁卫?”但看样子又
不太似,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前行。
两人转了数转,来到假山脚幽僻处的一间净室前,妇人推门进去,但见里边
纤尘不染,布置得素素淡淡,并无半件世俗玩器,只有一几一席,数只蒲团,席
边地上摆着一个阳羡砂盆儿,种着几苗碧润润的水仙,令人神清气爽。
世荣正揣测妖女之意,忽见她反手关上了门,神情妩媚地贴近前来,双眸水
汪汪地瞧住自己,心头不禁一荡,体内玄功立生反应,暗暗自警道:“这妖女精
通媚术,可莫着了她的道儿。”
妇人忽道:“你刚才真的没瞧见么?”随手将身上的玄葛丝袍脱了,洒然丢
落地上,露如两条凝乳似的玉臂来。
世荣道:“瞧见什么?”心中省悟,忙接言道:“没……真的没瞧见。”心
想她一个道姑为皇帝宠幸,毕竟非名正言顺,定是顾虑被别人发觉。
白藕又凑近几分,粉面几贴至世荣鼻尖,颊染薄晕道:“方才在假山上你…
你没瞧见皇上宠幸我么?”
世荣心知赖不过去,只好道:“圣姑饶命,奴才无意撞见,一时回避不及…
罪该万死罪该万死!”说着又要跪下。
白藕轻哼一声,笑道:“回避不及?你有想回避么!怎么还在那外边偷瞧了
许久?”身子慢慢地挨了上来。
世荣哑口无言,但瞧眼前道姑似嗔似笑,一时真不知她欲意何为了,身子不
由自主向后退却,谁知妖女却仍往前迫来……
两、三步间世荣背已靠墙壁,只听妇人一丝嘤咛,竟跌了过来,他避无可
避,慌忙接住,顿受了个满怀软玉温香。
两人身子贴在一处,白藕腻声道:“你呀……你才不想回避呢,你偷瞧了人
家多少?馋死了是不是?”玉手探到底下一掏,又隔裤握住了少年的肉棒,削肩
微微一缩,银衫领口滑开,半露出滴酥粉乳,轻喘道:“小冤家,这会儿用不着
偷偷地瞧啦。”挺起胸脯送到世荣眼前。
原来这妖女自幼便被葫芦道人收为徒儿,专修阴阳采补功夫,素来最喜俊秀
少年,在宫外不知迷诱过多少公子哥儿,倒也十分自在快活,如今随她师父进了
皇宫,入幕之宾便只余皇帝一个,偏偏这位万岁爷又远非敌手,每每要紧关头便
把她吊在半空,方才于假山之上又是被弄了个不生不死,谁知意外瞧见了扮成小
太监的世荣,不但脸蛋出奇俊美,体资更是雄健非常,不禁春心哄动,那满怀未
退的欲火都发了出来,当即把他带到僻处施以妖娆引诱。
世荣何等机敏,此刻已完全明了眼前状况,暗忖:“这妖女好大胆子,皇帝
还没走,她就敢在这里偷人。”故作惊慌地闭上眼睛,哆嗦道:“圣姑娘娘是皇
上的女人,奴才万万不敢放肆。”
白藕闻言,霎收了笑容,哼道:“不敢?只有偷瞧的胆子是么?那好,我这
就去告诉万岁爷去,瞧你脖子上的脑袋和底下的这根宝贝哪样能留得住!”一手
拉了衣裳,作势欲行。
世荣赶忙拉住她手腕,脸上惧色尽露,装得惟妙惟肖,颤声道:“我……我
敢,奴才敢啦,奴才都听圣姑的。”
道姑眉花眼笑,呢声道:“莫害怕,只要乖乖的,姐姐岂会害你?只会……
会让你美上天哩。”纤手拽开少年衣领,朱唇轻轻游吻其颈,随而又沿胸慢慢舔
下……
世荣倚墙而立,享受着销魂滋味,眼见妖女边亲边脱,渐至腹间,感及她那
张湿润烫热的嘴儿即将覆于自己的宝贝上,不禁勃如一柱擎天。
白藕舌挑少年脐心,双手解下他裤子,忽有一物怒弹而出,紧紧地顶在她下
巴上,挪颔低首瞧去,只见一根勃得如金似铁的巨杵傲立眼前,正以十分诱人的
姿态朝上优美弯起,那粗壮之度更是匪夷所思。
妇人身子顿然酥了半边,心中惊叹:“我的天,想不到竟在宫里遇着这样的
绝世宝贝,幸好当初没被阉掉。”两目直勾勾盯着那物,仿佛欲将之吞下去,好
一会后才吐出丁香,从根底舔抹而上。
世荣只觉妖女嫩舌灵巧无比,有挑、揉、包、舐、刮、刺、鞭、卷种种奇
趣,而那吸纳之功更是绝妙,不但咂吮力道刚好,深度也属罕有,竟可让棒首屡
屡送到娇嫩至极的喉蒂之处,心道:“原以为孔雀儿的品箫功夫天下无双,哪知
这皇宫里还有个不逊于她的。”
白藕舌儿感觉出少年愈来愈坚硬,亵裤内早已混湿了一块,眼睛又睨见那宝
贝表皮绷得光润发亮,心里不禁痒坏,当下吐了肉棒,如蟒攀上世荣的躯体,香
息滚烫地熏其面上,轻喘道:“小冤家,想不想……当一回皇上?”
世荣日思夜想都是得天下,只觉妖女这话最为受用,况且他本就风流好色,
暗道:“如此尤物,既是自己送上门来,怎可暴殄天赐?”想想还能送与狗皇帝
一顶龟帽子,心中愈觉痛快,当下应道:“想。”
白藕玉容生春,只道少年已被她迷坏,娇躯倚着世荣,双手自松绦带,将衣
裳件件解下,最里头竟是一条半透明的墨色纱绸亵裤,也不完全脱下,只褪在腿
弯,便急吁吁地来个凤凰登枝,嫩手捉住少年的擎天柱,移股挪穴,对着棒头接
准慢慢坐下,尚有一截未没,已被龟头顶到花心,不由软嗳一声,低呼道:“果
然美死人!”
嗯呀呀地折腾了好半天,身子才挂了上去,一溜娇音哼道:“好闹人的宝
贝,这般难弄。”
世荣闷哼一声,肉茎被箍得美不可言,只觉妇人阴内窄紧有如处子,暗忖
道:“明明一个妇人,照理不该这般窄紧,此妙却胜我的孔雀儿一筹,不知她修
炼的什么淫功媚术?”
白藕见少年形容快活,面有得色地腻声道:“美不美?”
世荣点点头,低头瞧去,只见她那玉贝光光洁洁,纤毫不生,竟是白虎,数
瓣花唇线条分明,外粉内赤,上角夹着一粒圆润蚌珠,虽然不大,却是清清楚
楚,整颗已从溪底勃出,无遮无掩地透露着主人的情欲,他阅人无数,仍不禁暗
赞:“好姣净的花溪,稀罕稀罕。”
白藕阴内滚烫麻涨,不自在起来,忍不住娇嗔道:“傻小子,怎么不动?”
世荣心想被你损了大半天,也该换我折磨你了,故作不解道:“怎么弄
呢?”
妇人喘息道:“你真的没玩过女人么?莫骗姐姐呢。”她可不大相信这样一
个俊俏少年,在美女如云的宫中会没有胡闹过,就算他不懂勾引谁,也定会有久
旷怨女自送上门。
世荣道:“没有。”为显真实,又圆谎道:“她……她不肯让我碰。”
白藕道:“哪个?方才跟你一起溜进来的那个小宫娥么?哼!青青涩涩的有
什么好,她便是想,也挨不了你这根大宝贝,嗯……还是待姐姐给你尝一回真正
销魂的滋味吧。”言罢,蜂腰自摇,雪股轻折,整个人挂在世荣身上妖妖娆娆地
婀娜起来。
世荣十分受用,身子靠在壁上不用出力,眼睛只顾欣赏那交接处的美景。
白藕只觉阴内胀满如裂,却有无数美感窜上心头,不过套了几个起落,蛤嘴
里已涌出一缕浊腻来,睨见世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下边,只当他真是个没有过
女人的小男孩,心里浪了起来,吃吃笑道:“想不想摸呢?”春情爆发,径拿了
他的手放到阴户上,腻声道:“给你耍一下。”
世荣先时还故作生涩,只是这里点点,那里按按,后渐忍不住放肆,竟将她
那花瓣层层翻开细赏,但见里边含滑蓄腻,如细露般薄薄地罩在晶莹碎肉上,已
显十分娇嫩,再被自己的巨杵一犁,更是艳亵淫靡动人心魄。
白藕被他碰得阵阵发酥,抬眼乜着他,咬唇哼道:“小冤家,好会玩女
人。”
世荣食、拇两指提捉住妇人那粒花蒂,揉捏把玩,捉弄道:“圣姑娘娘,是
什么呢?这般可爱。”
妇人星眼含饧,娇吟道:“这会又没别人,你叫我姐姐好了,那……那是女
人的花蒂子,最不经粗鲁的,你可轻些儿,弄痛人家哩。”
世荣应了一声,手上却不见温柔,不时一下用力捏挤,戏耍得妇人白腰乱
闪。
白藕痛楚钻心,又觉爽利煞人,若是由他,着实难挨,待欲唤停,却又十分
不舍,芳心大乱间,那花底淫津更是如泉冒溢,腻腻地流了少年一腹,又顺雪滑
的粉墙淌落,污了好一片白壁。
世荣每逢她套得深时,就觉龟头被什么吮咂一下,想起紫姬,心中荡漾道:
“此妙又与孔雀儿一般,花心子也是会咬人的。”只不知是修炼出来的还是天生
名器。
白藕枝头乱颠,愈弄愈酣,她入宫这数月来皆是半饥半饱,此刻突逢敌手,
幽深内竟有了一丝丢意,只觉独个儿折腾不能爽透,忽对少年娇喘道:“小心
肝,抱我到那竹席上去,姐姐教你怎么玩。”
世荣便将之抱至竹席,妇人躺下,把少年拉到身上,笑道:“你怎么支着身
子,怕压着我么?”藕臂缠住他脖子,紧紧搂入怀里,腻声接道:“你尽管躺下
来,这会儿压得愈重,姐姐便愈舒服哩。”
世荣依言重重压下,妇人又道:“你且把屁股抬高,然后呀……再朝这下边
顶过来……”双手把着少年两胯,边说边教他如何来淫自己,竟真把一个风月冠
绝都中的北静郡王当成初生牛犊来指点。
世荣自幼便得异人指点,后又因奇缘习得阴阳采补中的第一神通“月华精
要”,府中藏了几十房娇姬美妾,至今不知采御过多少女子,可谓男欢女爱中的
大行家,如今头一遭遇见这种新鲜事儿,只觉妙趣横生刺激异常,初时还装生
涩,只是慢慢抽耸,数十抽后暗将手段使出,那出没之势有如流星疾虹,勇猛之
形更若恶蛟蛮龙。
白藕立时筋麻骨软,美眸翻白,娇呼个不住,“对对,便是这样,哎呀呀,
被你弄死啦!嘶……奇材奇材,一学即会呦,哎呀,这一下真好……小心肝小心
肝姐姐爱死你哩!”
世荣听妇人声音既娇又涩,柔媚勾魂,又见她顶上的紫凤髻如墨散开,一蓬
青丝坠落胸前,半遮了雪腻腴乳,愈觉诱惑袭心,当下尽根拼入,仿佛欲将花宫
刺穿方才甘心。
妇人身心美透,双腿分挂世荣两边肩上,玉笋勾住少年脑勺,借力将蛮腰乱
拱,雪股振起,玉户疾套巨杵,只把嫩花心来咬龟头,明明爽得无以复加,嘴里
却娇呀呀地颤叫:“小冤家,快把人家顶掉了!”
世荣见她那两条玉腿如瓷光洁,腿肚线条更是柔美之极,心中销魂,肉茎也
畅美,他巨杵上的冠沟又深又棱,尽情抽耸间,将妇人蛤嘴里那些粉滑如脂的嫩
物都犁了出来,娇娇烂烂地乱缠乱绕,洗得棒身有如油浸,润腻光亮。
白藕只觉少年勇猛异常,花径内那根宝贝似乎又涨了一围,棒头有如炙铁烫
石,顶煨得娇嫩花心麻痹难当,生怕美妙突止,颤颤哼道:“你要射了么?”
世荣胡乱应道:“好像要尿啦。”
白藕芳心一缩,娇呼道:“好弟弟,千万挺一会儿,姐姐就来了。”她入宫
数月来从未有过这般酣畅,眼见就要攀至峰顶,怎甘就此功亏一篑。
世荣故作不懂,“姐姐说什么?什么就来了?”
妇人闷哼道:“要丢身子哩。”上身径自弓起,两团丰腴雪乳揉磨少年胸
膛,两粒软中发硬的殷赤奶头四下乱刮。
世荣最识玩趣,还要诱这美妇愈加淫秽,再问道:“什么丢身子呢?”
饶妖女从来就淫乱放浪,一时也不知怎么答他,极美中迷糊哼道:“便是…
便是……女人快活透了,就会……会流……流一种东西出来……嗳……你只再忍
一下,过会儿便知啦!”
世荣故意急她,戏道:“可是好难挨过去哩。”
白藕识得七、八种让男人坚持的法子,只恨此刻心身皆酥,半点教不得他,
急急叫道:“别……别……姐姐这就丢了,你……你等等……啊……啊……啊
呀!”
当下拼力将玉股高抬,蛮腰拱紧,尽将至痒处送与少年顶刺,倏一下似被龟
头揉到花眼里的娇嫩,蓦地全身酥坏,花眼怒绽,一口咬住龟头前端,玉浆乍
迸,如乳浇淋。
世荣被她那花心叼住龟头,如婴嘴般不住地密密咂吮,只觉里面嫩不可言,
深处更似有阵阵吸力传来,腰肌猛地绷紧,差点就要射精,所幸体内的月华玄功
立时自生反应,紧紧地锁住精关。
白藕紧紧搂住少年,神情如痴如醉,口中娇啼连连,“丢……丢了,小心
肝……你顶姐姐……姐姐呀!”
世荣双手捧妇人两股,拼力揉刺花心,暗将其精悄悄汲纳,一点点由龟头收
至丹田消化,只是怕被察觉,不敢使出“月华精要”中霸道无匹的“吸”字诀。
过了好一会,白藕泄得心满意足,这才妖娆呼道:“差点儿死掉哩,小心
肝,你不用忍了,就射姐姐里边吧。”
世荣怕她生疑,忙将玄功散去,蓦地龟眼奇痒,浑身绷紧,烫浆已一滴滴劲
射而出。
白藕如藤爬树般紧紧缠住他迎受,玉颊晕得深酡,方才丢完,但被世荣热精
一灌,花心里又有丝丝酥浆滑出,不禁眼波似醉地软嗳道:“好烫。”她修习数
种汲纳之术,不知怎么,对这美少年却不舍得使出来。
其时天已转凉,竹席上铺着一条薄单,被妇人的浊腻一淋再淋,早已狼藉不
堪,一团团地黏粘两人身上,更添淫秽。
白藕软蜷少年怀侧,纤指在他身上慢慢乱画,忽道:“小冤家,你别回织霞
宫了,往后就跟着我吧,包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哩。”
世荣忙道:“这怎可以呢,若给大太监寻着奴才,怕不被他们打个半死,不
定还要赶出宫去哩。”
白藕脸贴住他胸膛道:“尽管放心好啦,只要呆在这采琼阁里,谁能动你一
根寒毛!日后我再去求万岁爷,别说讨一个小太监,就是讨十个,他也会答
应。”
世荣哑口无言,心知她毫无言过其实,方才在假山上的碧源瑶厢里,他就亲
眼看见那堂堂天子被她当作马儿骑。
白藕只道他答应了,心神转回眼前,笑眯眯道:“小心肝,你还真能耐哩,
竟能坚持得这样久。”
世荣道:“差点就挨不过去哩,只是不敢惹圣姑娘娘生气,因此死命忍
着。”
白藕笑道:“怎么又这样叫?以后没有旁人时,你唤我姐姐便是……已算你
能耐啦,若是换了别人,怕不早丢盔弃甲哩。”顿了一下又道:“待我日后传些
奇妙功夫与你,更能酣畅持久呢。”想到美处,欢颜于表。
世荣暗暗叫苦,心道:“若是叫这妖女缠住,别说脱身,只怕凶险倍增
矣。”
妇人歇了一会,心中意犹未尽,贪恋方才销魂,还想再美一回,缠着世荣,
妖娆又露,欲诱他梅开二度,谁知房门突被推开,跑进来个小道姑,年纪极小,
模样却已清丽,妙目瞄了世荣一眼,慌张道:“师父,皇上醒了,正在唤您
哩。”
妇人慌忙起身穿衣,那小道姑也上来帮手,两人乱成一团,还未完全整好衣
发,人已往外走去。白藕忽然回头,对世荣含情脉脉道:“小冤家,你乖乖地留
在这里等我,哪儿都不许去呦。”到了门口还不放心,又叮咛一句,“千万要等
我回来哦。”
待妖女与那小道姑一走,世荣便呆不住了,心底盘算道:“趁此时还未露
馅,赶紧走人吧,在这里呆得越久,被拆穿的可能便越大,若是这妇人当真去跟
狗皇帝要人,到时执事太监接旨一办,回奏说查无此人,那可非说笑的,三十六
计,走为上矣!”
当下起身匆匆穿好衣衫,方要寻机溜出去,心头突然一动,思道:“前几日
在藏锦坞中,听那葫芦妖道说在宫里收服了一个得宠的嫔妃,不知是何人?而那
屯蓄了八万神兵的极乐谷又在何处?若是能将这两桩大秘密查出些眉目,对我圣
门大业有莫大的好处。”
人虽走到了门口,却不禁犹豫起来,继而忖道:“那妖道打算捉我,我却偏
偏藏到他的窝里来,虽然十分凶险,倒也出其不意,再挨个三、五日,想来我已
几乎复元了,那时就算真的被他发觉,我也未必走不脱。”不觉怦然心动,天人
交战许久,终究抵挡不住诱惑,遂返身躺回席上,双臂枕首,闭上眼睛静静地等
妖女回来。
*** *** *** ***
这日课罢,宝玉与秦钟一同从学里出来,见天色尚早,正思量往哪儿逍遥
去,不想一人从后掩来,将宝玉拦腰抱住,茗烟、锄药、双瑞、双寿四个小厮也
不阻挡,只是笑嘻嘻旁边观望。
宝玉转首一瞧,原来是古董行的程日兴,欢喜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程日兴道:“专程来等你的,都在这里站半天了。”
宝玉问:“什么事呢?”
程日兴上前一步,压低声音道:“是薛大爷的好事哩,叫我来请你去一个地
方,你先打发小厮们回去,路上再仔细告诉你。”
宝玉一听是薛蟠来请,便给了些散钱,命茗烟几个小厮先回,正待欲行,秦
钟却来告辞,原来他知薛蟠对自己有些意思,但心中偏偏不喜那呆霸王,因而避
开。
宝玉也略知秦钟心意,不好勉强,只好放他去了。
程日兴雇了辆大车,两人一起坐上,与车夫报了个地名,宝玉没听清楚,
道:“瞒神弄鬼的,到底要往哪儿去?”
此时车已行走,程日兴才道:“听过紫檀堡么?”
宝玉点点头,道:“怎么没听过,据说是个世外桃源,也是处藏娇纳玉之地
哩,只是那儿离城要有几十里路,我们大老远跑去做什么?”
原来紫檀堡位于都中东郊,离城约二十里地,山清水秀,景致如画,本只是
一个人口稀少的小村庄,但不知从何时起,都中的王公贵胄、富户商家开始在其
处安置私妾宠妓,久而久之,那里便渐渐成了一处专门藏娇纳玉的名地。
程日兴笑答道:“因为薛大爷在锦香院新收了匹瘦马,叫做弄云,说是今年
品花榜中有名的,心里得意,也在紫檀堡买了几亩地,置办了几间房舍金屋藏娇
哩,今日摆了酒席,请我们几个过去品一品哩。”
宝玉顿来了精神,也笑道:“啊呀!品花榜上有名的,那可绝非庸脂俗粉
了,原来是这等美事,当去当去。”他老早就想见识一下那艳名远扬的紫檀堡,
趁此正好去瞧一瞧。
不知怎么,忽想起那个可人的香菱,心中轻轻一缩:“薛大哥真迷糊了,屋
里放着个这么标致的人儿不怜惜,却跑到外边寻个青楼姐儿来宠。”
程日兴又道:“你猜猜薛大爷为此事花掉了多少银子?”
宝玉想了想,道:“五百两内怕是弄不成吧?”
程日兴笑了笑,扳着指头道:“跟你估的可差远啦,有几件都是我帮他办
的,这笔账且算与你听听,头一件,那锦香院里的花儿可不容易摘,而这弄云姐
儿又是品花榜题名的,价更不菲,从递牌到梳拢,咱薛大爷半月内就花掉了六百
多两银子。”
宝玉早知四大青楼是销金窟,却没想糜费至此,若在外边,六百两银子已可
买到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做妾了,不禁道:“还是薛大哥的银子多,这么狠的价
也下得了手,不过为了品花榜上的人儿,怕也是值得呢。”
品花榜乃百锦营第一品花师爷柳不乱所作,择天下娼妓中优者而录,每年更
新一次,因撰者乃风月名师,那品花榜深得风月中人推崇,几被拥为风月圣典,
青楼花寨之人一经品题,便能声价十倍,而不得列于其榜者,皆自引以为憾。
程日兴点点头,道:“有这价便有人要,只是得像薛大爷这种主儿才奢侈得
起哩。第二件,在这紫檀堡买了四亩二分地又花了五百六十两。”
宝玉道:“这也贵,都中许多地还没这个价。”
程日兴道:“如今这紫檀堡已是炙手可热的宝地哩,只怕日后还要再涨价
呢。”
顿了一下续道:“余下建房子办家私约使了三、四百两,前前后后统共超出
一千五百两。”
宝玉咂咂舌,叹道:“不得了不得了。”心底恨不得立刻赶到紫檀堡,瞧一
瞧那个让薛蟠大撒银子的弄云姐儿是个什么模样。
第四十二回 销魂夜宴
两人一路谈笑,倒也不无聊,直到夜幕降临,方到了紫檀堡。
宝玉掀起窗帘,但见四下树影层叠,黑暗中点点霓灯透亮,隐约描出花木丛
中的一栋栋精致楼舍的边角,又有丝竹管弦之声缈缈飘来,泄露出这里实是繁华
之地。
程日兴也朝外观看,边认路边指点车夫行走,忽然道:“到啦,便是这
里。”
唤停了车,两人一同下地,进了一围篱笆,绕过数丛细竹,眼前现出几间精
美房舍,皆为紫脂泥墙,檐下挂着数盏大红纱灯,门口几个小厮迎上来,都笑
唤:“程爷。”却不认得宝玉。
程日兴携宝玉径自入内,大叫:“宝二爷来啦。”堂上数人快步围过来,为
首正是薛蟠,后边竟跟着贾蓉与贾蔷哥儿俩,又有冯紫英、单聘仁、詹光与胡斯
来等几个狐朋狗友,这个抱腰那个拽手,闹哄哄道:“怎么现在才来?”
宝玉笑道:“我得上学哩,又不能像大哥这样,想去就去,想歇便歇。”
薛蟠上学,不过是因为学里有几个标致弟子,偶动了龙阳之兴,便假装也要
读书,开头还三日打鱼两天晒网,不时去应个卯,待哄了香怜、玉爱那几个契弟
上手后,便再也不去了,闻言讪讪笑道:“我只是最近忙了些,过几日还要回去
上学的。”
宝玉哪里信他,只笑道:“忙什么呢?又背着大家弄来个新嫂子吧!”
薛蟠听宝玉口称“嫂子”,心中高兴,道:“不过图个新鲜罢啦,来来来,
酒席早已摆好,专等你哩。”携了他的手,往北间宴厅而去。
进到里边,见有几名侍儿正忙着摆碗按箸,绣屏前又有数女或立或坐,粉粉
艳艳地围了一堆,手里持抱着红牙檀板箫管琵琶诸器,竟是个个衣鲜鬓秀,容颜
俏丽,真谓桃羞杏让,燕妒莺惭。
宝玉一瞧,立知都是些什么人,心中怦怦乱跳。程日兴旁边低声笑道:“今
日这般奢侈,可见咱薛大爷多高兴哩。”
薛蟠朝当中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叫道:“云儿,快过来拜见你叔叔伯伯。”
那美人盈盈一笑,莲步行来,朝众人一一裣衽作礼,薛蟠说伯伯她便叫伯
伯,唤叔叔她便唤叔叔,音如黄莺出谷,举止娴淑温柔,哪有半点娼家之气,大
方之处尚胜许多名门闺秀。
宝玉见她身穿淡花绣袄,底下紫绫罗裙,一条芙蓉软巾低束蛮腰,秀目藏
媚,娇靥含春,果然妍丽过人,他从来见不得美女,心里不禁微微发酥,暗道:
“果然是品花榜上的人儿。”
见过礼后,薛蟠招携众友入坐,举盏呼饮。弄云与四名侍儿前后服侍,流水
般端上时鲜果蔬佳肴美酒,那班丽人却在一旁调丝弄弦弹奏助兴。
贾蓉忽道:“怎么就喝了起来?咱薛大爷今日丰席款待,不知是什么原故?
我们大老远从城里赶来,可不能吃得不明不白。”众人一听,皆跟着起哄,要薛
蟠说话。
薛蟠叫道:“有什么原故?只不过多日不聚,思念大家哩!若说还有其他,
也就是在这地方新置了几间房屋,因此做个东道,把你们哄来吃几杯薄酒呗!”
众人见他没说到点子上,哪肯放过,同声逼问道:“新置这几间房屋又做何
用?”
薛蟠哈哈一笑,将弄云柳腰儿一揽,大声道:“金屋藏娇呗!还不晓你们想
听什么,喝酒喝酒!”弄云满面晕红,只垂着首帮男人斟酒,旁边那些丽人皆望
着她嘻嘻而笑。
一群猪朋狗友高谈阔论,觥筹交错间无非谁家的园子好,谁家有奇物异宝,
谁家的戏子俊,谁家的丫头标致,初时还有点规矩,后渐露出本相,一个个言中
猥亵不堪。
宝玉一入此间,便闻到一股细细香甜,竟似在哪闻过,坐在那里一直神不守
舍,终忍不住悄悄问薛蟠道:“你这儿点的是什么香呢?”
薛蟠一听,满面狎笑,翘起大拇指低声道:“好鼻子,能闻出这香与众不
同,只是莫问我。”一把扯过旁边的贾蓉道:“问他问他,这宝贝香儿是他弄来
的。”
贾蓉听了薛蟠的话,斜过身来冲宝玉低声笑道:“宝叔真乃识货人,这香可
是侄儿特地从家里带过来助兴的,唤做春风酥,价比黄金哩。”
宝玉心中一跳,猛想起这便是在可卿房里闻过的香味,他又曾听秦钟说过此
物功效,热着脸道:“这……这……不是房……房里边用的东西么?”
薛蟠瞧了瞧他,道:“今儿就是专要点这香的,待会才好快活。小爷儿,你
居然也知道这宝贝,哥哥我真瞧走眼啦。”
贾蓉眨眨眼接笑道:“此香乃点玉阁所出的房中圣品,极能燃情助兴,却丝
毫不伤身子,宝叔只管受用,待会便知道它的好处啦。”
宝玉脸红了起来,哪敢再接他们俩的话。
旁边的女人毕竟不是小家碧玉,酒酣耳热间没谁顾忌,几个跟弄云已见过面
混得略熟的,还不时跟她狎言调笑。
这姐儿十分乖巧识趣,依在薛蟠身畔笑颜对应,矜持中不乏风情。
冯紫英乃神武将军冯唐之子,年纪轻轻已袭指挥之职,平日里就鲜把谁放在
眼里,灌多了几杯黄汤,又被那春风酥暗中一撩,此刻更是轻狂,见弄云甚是可
人,竟嚷嚷要她过去陪酒。
薛蟠丝毫不恼,朝女人道:“云儿,小将军喜欢,你便过去敬一杯,我们兄
弟俩不分彼此,敬他就如敬我一般。”
弄云斟了酒,道:“奴家敬小将军一盅。”笑吟吟上前敬献,孰料被冯紫英
忽一把搂入怀内,藉着酒劲道:“若不跟我交杯,定须陪一杯方可去!”
姐儿乜了薛蟠一眼,见他不来解救,只好笑道:“小将军高兴,陪一杯也没
什么,只是奴家不能多饮,就饶半杯可好?”
冯紫英见其娇俏可人,又闻缕缕淡香袭来,心里酥了一半,紧紧地圈住她的
蛮腰,喷着酒气道:“也成,就在这陪,免得赖账。”
云儿嫣然道:“奴家岂敢在将军面前赖账。”就坐在冯紫英的腿上,探臂到
桌上又斟了半杯酒,端过来对他妩媚一笑,杯口往男人的杯底轻轻磕了一下,柔
声道:“小将军请。”翠袖半遮檀口,径自饮起来,转眼间便把杯口朝男人一
扬,竟是一气干了,丽目随之斜斜乜向他手里的那一杯。
冯紫英目瞪口呆,心中已是迷坏,忙举杯也饮,谁知云儿趁机一挣,已从他
大腿上溜了下来,轻烟般躲入薛蟠怀内,耍娇弄嗔地仰着螓首,不知跟男人诉说
什么。
众人瞧得心旌摇荡,冯紫英更是难过,腿上还麻麻的,恨不得再将这尤物一
把捉过来揽着。
胡斯来嚷嚷道:“小将军有人敬酒,我们怎就没人理睬呢,莫非此处只有他
是个官儿?”
薛蟠哈哈大笑:“都有都有,今个儿不单有人敬酒,还有人陪酒呐!”遂同
怀内美人道:“叫你姐妹们歇一歇,都来与叔叔伯伯们陪杯酒。”原来旁边的那
些弹奏的华裳丽人,皆是锦香院里的姐儿,今儿被薛蟠请来作陪的。
云儿朝她们挤挤眼,笑道:“有劳姐姐们啦。”众美早有默契,纷纷放下手
里的乐器,笑嘻嘻地斟了酒,各自寻一个男人敬奉。
来敬宝玉的是个唇红齿白的女孩儿,生得俊俏伶俐,干净利落地斟了酒,抢
在别人前面来到他跟前,双手捧杯妩媚娇甜道:“奴家敬公子一盅。”惹得旁边
几个也想染指宝玉的姐妹直噘嘴儿。
宝玉忙接过饮了,谁知这俏姐儿竟一屁股坐到大腿上,一臂勾着他的脖子,
一臂复去桌上斟酒。
宝玉俊脸通红,偷望四周,原来都是一样,席间座位根本无多,那些姐儿皆
坐于男人腿上,心里这才稍稍定下来,问:“姐姐怎么称呼?”
俏姐儿嫣然道:“不敢,奴家叫罗罗,公子尊姓大名?”说着捧杯又敬。她
方才在旁弹奏时,悄悄打量席间众人,瞧见宝玉衣裳锦绣,容颜俊美,气度不
俗,更难得的是没有丝毫纨绔之气,心忖此人绝非寻常人家的公子,早有几分喜
欢,因此薛蟠一叫陪酒,她便抢先挑了宝玉。
宝玉忙举杯回答。
罗罗一听,心跳道:“原来是荣国府的公子,难怪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
的。”
心里又添了几分喜欢。
众人正迷乱,薛蟠忽唤侍儿取过琵琶来,命弄云亲自弹唱助兴,却是一阕冯
大才子新填的《点绛唇》。待其檀口一启,才知音色出奇甜美,吐字也腔悠气
柔,只听得众人不住拍手称赞大声喝彩。
宝玉见她精通音律,又颇得神韵,心道:“这云儿不但容颜出众,兼而多才
多艺,更有绮情媚趣,难怪薛大哥丢下屋里的俏人儿不顾,却大老远跑到来这儿
宠她。”旋而暗叹道:“唉,若非青楼妓户的手段调教,寻常人家,哪个又能养
出这般风流的女孩儿呢!”
贾蔷嚷道:“这阕《点绛唇》虽好,却嫌斯文做作,不合今夜之宴,须得再
来一阕动兴的。”
薛蟠一听,便叫道:“既然不好,再唱再唱。”
云儿抱着琵琶笑道:“这冯才子填的词都还不好,那唱什么呢?”
贾蓉狎笑道:“就来个《十香词》吧!”众男人一听,个个叫好。
云儿晕了脸,笑道:“这个我可不会呢,换别的可好?”
众爷只是不允,皆道:“莫哄人,这《十香词》可是当今最红的,都中的姐
儿,哪个不会唱?”
冯紫英更道:“若是不唱,便再来陪我饮三杯!”
云儿拗不过,只得将琵琶放下,换了檀板,重启朱唇,细啭莺喉,娇滴滴唱
道:“青丝七尺长,挽出内家装;不知眠枕上,倍觉绿云香。”
宝玉早闻这《十香词》极为艳亵,细吟详赏数遍女子身上美处,听了头一
句,心道:“这说的是头发了。”听云儿又唱:“芙蓉失新艳,莲花落故妆;两
般总堪比,可似粉腮香。”
单聘仁笑道:“既说粉腮香,且当印证一下。”便捧了怀里姐儿的玉颊,在
上边亲了一口。
胡斯来道:“有理有理。”也把腿上的女孩儿香了一回,笑道:“果然不
错。”
场面已微微乱了起来。
云儿接唱道:“蝤蛴那足并?长须学凤凰;昨宵欢臂上,应惹领边香。”
众爷们这回争先恐后,纷纷把鼻口往美人的领口里钻,一个个叫道:“好香
好香。”惹得怀内姐儿耍娇弄嗔,低声俏骂。
云儿继唱:“红绡一幅强,轻闲白玉光;试开胸探取,尤比颤乳香。”这一
句愈是淫靡,冯紫英最张狂,领头把手往姐儿的领口里探,猥笑道:“什么叫做
颤乳香呢?”
程日兴紧随其后,也一臂深插入女孩领内,一掌扪扣住玉峰,把怀中美人弄
得娇喘吁吁,笑道:“此处平时皆有遮拦,最透不得气的,需咱助以摇晃,使内
里所蕴香气流出,这便是颤乳香了。”
宝玉见场面愈来愈是不堪,涨得俊脸通红,虽然平日也是胡闹,毕竟不曾这
般放肆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罗罗晕着脸笑道:“真粗俗呦。”转首来瞧宝玉,道:“他们都胡闹,公子
却怎么不玩呢?莫非不喜欢奴家?”
宝玉忙道:“不是不是,只是……只是怕唐突了姐姐。”
云儿此时已唱第五句:“非关兼酒气,不是口脂芳,却疑花解语,风送过来
香。”
罗罗见宝玉情状,已知他面嫩,芳心不禁悄喜,忖道:“这小公子的品性跟
那些人大不相同。”从古至今,姐儿爱俏,更喜赤子,暗暗决意要笼其心,当下
使出青楼妓户中的勾魂手段,娇滴滴道:“公子不轻薄奴家,奴家也敬重公子,
来,让奴家再敬公子一杯。”双手奉了酒又柔柔献上。
宝玉忙伸手来接,谁知却被她轻轻推开,笑盈盈地把酒杯送到他嘴边,竟是
亲自来喂。
宝玉心里迷迷糊糊的,情不自禁张嘴饮了,尚余三分时,那罗罗便抽手退了
杯子,道:“你都喝了,不留一点给我么?”
宝玉烫着脸道:“你喝你喝。”只觉她那软绵的身子依偎上来,焐得小腹一
团温热。
罗罗双目水汪汪地望着他,却道:“奴家也要你喂。”
宝玉点点头,欲接杯子喂她,谁知罗罗又摇螓首,秀目水盈盈地望着公子,
微微娇喘道:“你用嘴。”
宝玉何曾遇过这样的挑逗,周身血脉贲张,眼角瞥见厅中男女也有搂抱亲嘴
的,早已乱得火热,便噙了那杯里的残酒,颤颤然地凑过去跟女孩对了嘴,再一
点点地哺过去……
罗罗秀目迷蒙,只觉眼前男儿实在俊美,嘤咛一声,舒臂将其颈紧紧圈了。
间中一缕酒液从两人嘴角漏出,流了她一胸,湿处隐隐透出里边肚兜上的纹
缕。
宝玉哪里还能把持得住,也将女孩一把抱住,领了个满怀软玉温香,耳边只
听那云儿荡人心魄地唱:“和羹好滋味,送语出宫商;定知郎口内,含有暖甘
香。”
一旁的贾蔷见他们这般,便扯了腿上的姐儿,笑道:“快拿酒来,我们也耍
一回这皮杯之趣。”
云儿又唱道:“咳唾千花酿,肌肤百和装;元非啖沉水,生得满身香。”这
一句描摹的是女子的体肤,惹得小爷们上下其手,在众美娇躯上大肆禄山之爪。
他们这帮高梁纨绔,往日在薛蟠或冯紫英的书房鬼混,多少还有点约束,如
今移到这逍遥自在的风月圣地来,更是放浪忘形,肚内黄汤一多,再被那厅里燃
放的春风酥一撩,不单这些爷们的,竟连几个姐儿也有些按捺不住,当下便有人
当众荒唐起来,那帮丽人皆是青楼娼妓,半推半就便欣然相从了,地上顿然丢了
许多霓裳罗带,只羞得几个递汤送菜小侍面红耳赤。
又听弄云唱道:“既摘上林蕊,还亲御苑桑;归来便携手,纤纤春笋香。”
罗罗低声道:“知道这一句说是什么吗?”她胸前残酒被乳温一蒸,和着女
人的体香飘袭上来,熏得宝玉神魂离舍。
宝玉早已迷坏,哪里还听得清楚云儿所唱之词,随口应道:“是什么?”
罗罗悄悄探手到底下,隔着裤裆握住了他的玉茎,妩媚地轻喘道:“捉你的
是什么便是什么。”
宝玉闷哼一声,只觉被她捏拿得无比舒美,一股热流从丹田疾窜而下,玉茎
旋即昂首勃起。
云儿继唱道:“凤靴抛合缝,罗袜卸轻霜;谁将暖白玉,雕出软绵香。”
对面的贾蔷大笑道:“我暖我暖,怜香惜玉我最拿手!”竟将怀中美人莲足
捧起,动手欲摘她的绣鞋儿。
那美人生得唇红齿白,漆眸如星,模样娇憨清纯,不知罗裙何时被解,莲足
一举,便裸出一大截雪白的粉腿来,羞得耳根殷赤,况且女儿家足踝最是隐秘,
怎肯当众示人,慌忙死死捂住,软语央求。
厅中人声沸杂,宝玉听不见她说什么,陶然之际只觉甚是可人,心道:“这
女孩儿生得跟晴雯倒有几分相似,如今却沦落妓家,真真可惜了。”
此际弄云已唱至《十香词》的最后一句:“解带色已战,触手心愈忙;那识
罗裙内,销魂别有香。”余音未落,已丢下手中檀板,溜回薛蟠怀里,撒娇道:
“口都干了,快拿酒来喝。”
薛蟠哈哈一笑,倒了满满一杯酒递上,道:“前边的我都听得懂,独独这最
后一句不知唱的是哪儿?好云儿,你便告诉我罢。”
云儿在他腰里拧了一把,娇啐:“不知道!”
冯紫英一直盯着云儿,瞧得眼热,一股欲焰直窜心头,遂把陪酒的女孩儿抱
到桌上,笑道:“我可知道,便是这儿!”竟掀起女孩已松脱的罗裙,扯下亵
裤,当着众人指点幽秘。
那女孩儿羞不可遏,尖声连呼拼命挣拒,惹得冯紫英性起,径自解了裤头,
掏出早已勃如金铁的话儿,对着娇嫩处硬生生地刺了进去……但见女孩瞬间酥
软,在男人胯下缩成一团。
众爷们瞧得无比动兴,纷纷与陪酒的美人强索欢好,但见席间玉茎乱挺贝户
流膏,又有闷哼娇呀不绝于耳,厅内霎已是浓云密雨春色无边。
薛蟠百般都玩腻了,要的正是这种新鲜绮趣,快活地大声道:“难得今日聚
得这么齐全,大伙儿尽情痛饮,不醉不归呀!我这里有许多房间,都备了枕席,
若当真醉了,只管随意躺去。”赏着满厅声色,淫欲炽起,也挟着云儿求欢。
不知是否因那春风酥催情撩欲的奇效,云儿只略做推拒,便饧着眼应允了,
身子趴在桌上,被薛蟠在底下剥去罗裙小衣,一枪给挑了。
厅内愈来愈乱,众人荒唐相戏,美人娇娃这个含嗔,那个带笑,你指我,我
羞你,在席边闹做一团。又不知谁先带了头,公子爷儿竟换起伴来,这个到东边
采一阵,那个去西边搅一回,除了薛蟠身底的云儿,宝玉怀里的罗罗,其余姐儿
几被乱遍。那些淫形秽状,你入我目,我落你眼,靡艳交映,愈加销魂,真是荒
淫中的好风光。
仿填一阕《鹊桥仙》来助兴:
粉黛模糊,花容粘露,妩媚妖娆难描。绮席销魂声呢喃,岂逊瑶池
玦佩鸣。雪肌芬芳,月貌笼烟,欢喜娇嗔怎辨。春厅荡魄香氲氤,更胜
碧霄云霞飞。
宝玉牵挂那个容貌有几分似晴雯的女孩儿,目光悄随其转,见她正被贾蔷抱
在腿上,粉颊如桃,娇躯摇晃不住,下边虽被桌子挡住,却也能猜出是什么情
形,一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罗罗见宝玉东张西望,并未如别人乱来,只道少年脸嫩,人前不敢放开,便
凑到他耳边道:“公子醉了没有呢?想不想睡去?”
宝玉乜见贾蔷提着裤头从那女孩儿身上起来,又跟贾蓉换了女人,再也瞧不
下去,点头应道:“有一点儿了,去哪儿歇才好呢?”
罗罗遂从宝玉身上立起,悄声道:“奴家知道个好地方,公子请跟我来。”
牵了他的手,撇下众人,往宴厅旁间溜去。
第四十三回 姐儿风情
罗罗拉着宝玉,从宴厅的旁门溜出去,转了几转,便到了一间小小暖阁,但
见里边铺锦垂绣华丽非常,壁上挂着一副对联:
醒时只在花前坐,醉罢还来花下眠。
宝玉肚里好笑,这联也算雅致,只是想到此处的主子乃是他薛大哥,便显得
有点不伦不类了。
罗罗香躯依着他,呢声道:“公子觉得此处可好?”
宝玉见她熟门熟路,似乎以前来过这里,想及此姝不定还与薛蟠有过一段露
水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,应道:“好是好,只嫌闷了点。”
罗罗道:“那边有扇窗子哩,奴家去打开。”蝶儿般飞到东首,推开纱窗,
忽然愣住,宝玉正纳闷,见她笑嘻嘻地回过头来,招手要他过去。
宝玉走过去一瞧,原来窗外草地上一对男女正在颠鸾倒凤,男的正是冯紫
英,底下压着个几被剥光的女孩子。
罗罗在他耳边悄悄道:“别出声……”忍不住又笑道:“他们倒真会挑地方
呀,正好送我们瞧春宫呢。”
宝玉红了脸,见那女孩儿身材瘦瘦小小,显得娇弱不堪,冯紫英却是大弄大
创,叫人不禁为她能否承受得住而担心。
果听那女孩儿断断续续地娇哼起来:“爷慢些呀,奴家……奴家……”纤腰
一闪一闪地似欲躲避什么。
冯紫英哪肯怜香惜玉,淫笑道:“你要丢了么?那便快出来吧,哥哥都接
着!”
不敛反扬,愈是大开大阖,双手捉紧她那细细蛮腰,玉茎一下下直寻幽深处
的花心鼓捣。
罗罗紧紧地往宝玉身上挨去,腻声道:“小依这回可惨哩,她从来经不得粗
鲁的。”
宝玉凭着月色乜见她腿间一片狼藉,浊秽中似夹着一缕鲜红,心中老大不
忍:“原来这女孩子叫小依,连名字都似弱不禁风,哎,碰上了冯紫英这样的大
爷,当真够她受的啦。”
小依纤腰被固,躲闪不得,螓首连摇,雪白着脸呻吟道:“爷轻些儿,奴家
才快活哩。”娇嫩处明明已出了血,只是不敢言痛。
冯紫英一枪长挑,道:“你告诉我,是方才那个爷好,还是此刻的爷好。”
原来是跟刚才玩她的胡斯来争威风。
小依忙道:“此刻的爷好。”声音都给男人弄颤了。
冯紫英又喝道:“哪个强?”拼根耸尽,似乎想把底下的蛋子都塞进花径
去。
女孩迭声道:“爷强爷强,呜……爷快弄坏小依啦……哎呀……啊!”也不
知是苦是乐,一对白腿在绿茵上乱蹬乱蹂,荡人心魄。
罗罗跟宝玉越贴越紧,丝声嘤咛道:“这小将军好厉害呀……唔……奴家也
有些酒醉,我们去睡了好么?”她刚才在厅中,也吸入了不少春风酥,此际瞧见
这绮景,春情爆发,只盼能与这俊公子立时欢好一回。
宝玉虽常说要跟薛蟠、冯紫英等狐朋狗友去妓院快活,临了却总是不敢真的
去,至今尚未尝过一个青楼姐儿,此刻听了罗罗的话,又触到她那滚烫的肌肤,
再难把持得住,暗暗为自己寻了个借口:“只试这一回,下不为例!”心头“怦
怦”狂跳,点头应道:“嗯。”
两人携手上了床榻,罗罗先将钗环取下,摆在枕边,又脱了外头衣裙,身上
只余一件浅桃肚兜一条雪纱亵裤,才过来跪在宝玉跟前,温温柔柔地帮他宽衣解
带。
宝玉见她面如喷霞,秀眸水汪汪地不时望向自己,瞧得心里酥麻麻的,呼吸
渐粗了起来。
罗罗褪下他外裤,瞧见亵裤裆上搭着个高高的帐篷,嫣然一笑,竟俯下头
去,隔着亵裤轻轻舔吻起来。
宝玉一阵销魂,心里想道:“薛大哥他们常夸青楼姐儿的风情多好,果然没
有言过其实。”
罗罗挑舔了一会,只觉裤裆内的东西越涨越大,稍稍退后一瞧,不由怔住,
心里纳闷道:“怎么挑得这般高了?”忍不住扒下裤子来看,不看还好,这一看
顿唬得个目瞪口呆,暗讶道:“天底下哪有这么大的宝贝!”
原来宝玉此时情动已极,气血充盈,整根玉茎全都勃发起来,比方才罗罗在
宴厅里摸时又大了近倍。
罗罗十四破瓜,至今不知接过多少客人,却从未遇见这等雄伟之物,不禁又
惊又喜,心如鹿撞道:“他年纪少小,怎么有如此奇宝,只怕是天下无双的,今
日竟叫我给遇上了,哎呀……不知弄进里边又是怎样滋味?”想到此处,娇躯已
酥了九分,哆哆嗦嗦又用嘴儿去亲吻,这回没有丝毫阻隔,感觉更是震撼,自己
腿心内已是淋漓一片,泞泥如淖。
宝玉十分受用,不觉往后仰倒,舒舒爽爽地躺在被堆里,倏一下被女孩吮得
骨头发麻,忍不住哼道:“罗罗姐,你真好。”
罗罗闻言,吮咂得愈是卖力,不时舔舐宝玉腿缝阴囊,更销魂地是偶尔还用
舌尖去点刺他的肛眼。
宝玉美不可言,只觉此姝舌功尚在凤姐儿之上,绷紧了身子哼吟道:“罗罗
姐,若再这样耍,便要弄出来了。”只盼能快快交接一回,便手伸到底下去拉
她。
罗罗嘤咛一声,从底下爬上来,晕着脸趴在宝玉胸膛,娇声腻语道:“你不
想弄出来么?”
宝玉揽住她蛮腰,道:“若是这么弄出来,我们便耍不了啦。”
罗罗媚眼含波道:“不敢陪你耍啦,这么大的宝贝,只怕弄死人哩。”
宝玉一听,急了起来,道:“怎么会,难道……难道只是这样么?我跟……
跟家里的丫鬟玩过,也没什么不行的。”
罗罗瞧着他笑道:“你没出来玩过么?”
宝玉臊着脸点点头,心想准叫这娃儿瞧逊了。
罗罗却是心中喜欢,暗思道:“这小公子不是在外边鬼混之人。”又笑道:
“可是人家害怕哩,还是……还是用嘴帮你弄出来好啦。”
宝玉更急,忙道:“我们且试一试,慢慢地来,若是真的不行,我便立时作
罢。”
罗罗还是摇头不允,玉指轻拨少年乳头,只道:“不敢试。”
宝玉被她吊在半空,连连低声央求。
罗罗急得他够了,才道:“那你答应我一件事,人家……人家就试。”
宝玉不知是诱,喜道:“你说。”
罗罗道:“公子送我一样东西吧,算是今夜的纪念,奴家便舍命陪君子。”
宝玉道:“怎不早说,应当应当,嗯……送你什么才好呢?”
罗罗目光从垂下的云发里透过,斜睨旁边的衣服堆,道:“随你。”
宝玉省悟,忙去衣服堆里寻找,片刻翻出一只从腰上解下来的玉玦,道:
“罗罗姐,这个送你可好?”
罗罗笑靥如花地接了,跪在被堆里娇娇地行了一福,欢欢喜喜道:“奴家谢
过公子啦。”
宝玉见她妩媚非常,色胆壮起,上前环臂抱住,笑道:“只是这么谢而已
么?方才怎么说的?”
罗罗斜乜他一眼,甜声道:“还怕人家赖账么?”说着轻轻把公子推倒,跪
在被堆上自个褪了亵裤,露出一只小馒头般的玉阜,圆润光洁,底下毛发水光闪
烁,早已蓄饱了汁液。
宝玉瞧见,伸手一捋,晃着两指笑道:“都已湿成这样,却还哄我呢。”
罗罗被他掏得雪腹上浮了一片鸡皮疙瘩,撒娇道:“你再笑人,便把玉拿回
去,奴家不要啦!”
宝玉忙赔不是,拉着罗罗的柔荑,只要她快快去攀自己的擎天柱……
罗罗一手底下扶着,对准宝玉的巨棒战战兢兢地坐下,原想十分难入,孰料
阴户一触到龟头,立觉烫热逼人,身子便似融化般不知从哪涌出许多滑腻来,蛤
口也着魔似的自启,竟将巨硕无朋的龟头缓缓吞入,雄浑的茎身也随之一寸寸揉
入……
宝玉早已叫这姐儿诱得欲焰如焚,龟头才触着娇嫩,便情不自禁地抬臀一
耸,巨棒破开嫩脂,一气至底,只是茎身实在粗长,尚余三分露在女人的花瓣
外。
罗罗娇哼一声,三魂六魄差点都被顶散,缓过神来,才觉花心已被采去,自
脐以下蓦地都麻了。
宝玉见她似乎受用,底下得意道:“怎么样?岂有不好的?”
罗罗颤声道:“杀死人哩,瞧你从头到脚都斯斯文文的,怎么这根东西却这
般要命?”
宝玉笑道:“如此好不好呢?”底下拱了拱,龟头在花宫深处揉出一块嫩滑
之物,软绵中微微发硬。
罗罗娇躯慌乱朝上缩起,哼呀道:“你先别动,让人缓一缓……奴家来好
了。”
双臂支榻,一下下轻轻地蹲耸起来。
宝玉瞧见女孩露出的一截玉乳白得可爱,便扯扯她的肚兜儿道:“好姐姐,
把这也脱了吧?”
罗罗“嗯”了一声,返臂背后,边摇边解,摘了肚兜,露出一身雪粉般白腻
的肌肤来,惹得宝玉上下其手,扪乳揉腹,不亦乐乎。
罗罗媚眼如丝地摇着摇着,只觉这少年的宝贝实在昂硕,幽深处的花心子几
乎下下碰着龟头,美得心肝都颤了,不觉伸手到底下去探,摸到不能没入的那截
茎根,神魂一荡,忽地打了个摆子,从花底冒出一大股腻液来,淋了宝玉一身。
宝玉遇过凤姐儿几回这样,知是女人快美之象,却笑道:“姐姐怎么了?”
罗罗羞道:“你敢笑,还不是你摸的。”
宝玉猛地朝上大拱了两下,笑道:“只是摸的么,这里就不快活?”
罗罗“嗳呀”一声,软弯下身来,粉乳贴着宝玉胸膛,酸得花容失色美目湿
润,粉拳无力地捶着男人,断续道:“原来你这么坏的……”
宝玉在她耳畔道:“姐姐这般斯文,怎能达那极乐之境,还是待我来吧。”
见罗罗默不吭声,便将她翻转过去,压在身下,打开她两条白腿,开始一下
下耸刺起来……
罗罗初时只嘤嘤低哼,待男人加速发力,口里也渐渐流出些淫声浪语来,皆
是宝玉没有听过的:“小冤家,花心子要给你顶掉了!”、“哎呀!顶到肝儿
了!”
宝玉听得新鲜无比,心道:“青楼姐儿的风情果然跟家里的大不一样,单单
这些吟叫便已迷坏人。”当下更如暴风疾雨,难以自持。
罗罗阅人已众,寻常人便是坚持数百抽,也不见得能令她真的动兴,不想今
夜遇着了件罕世异宝,其主子又是个俊秀非常的美少年,只不过近百抽,花眼里
便开始麻痒了起来,隐隐间已有了一丝丢意,两手抓揉着床单,情不自禁哼叫
道:“好人儿,想要怎样?都与姐姐说。”
宝玉赤额粗颈道:“姐姐再说些浪话儿我听。”
罗罗便流水般吟啼个不住,把青楼中多少淫言猥语都叫与他听,秽亵之处,
非笔墨能摹。
宝玉听得血脉贲张,心道:“难怪世上总有人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不爱,却
偏偏大撒银子逛青楼,原来真有些非常销魂。”被她惹得狠挑怒刺,癫狂之度再
胜一层。
罗罗秀目迷眩,只觉丢意渐浓,又颤呼道:“小冤家,还想要姐姐怎样?”
宝玉道:“姐姐也动动。”
罗罗便咬了樱唇,两肘支榻,拱腰举股迎合男人,岂知愈摇愈美,越撼越
爽,渐至忘乎所以,更是哼哼呀呀地死命迎送,仿佛想把宝玉的巨杵尽根吞没,
无奈她那花径只是寻常,哪能如愿?反折腾得自己花心酸坏通体麻软,浊蜜直冒
涂了少年一腹滑腻。
宝玉抽耸至此,也觉有了一点泄意,巨龟头只寻罗罗幽深处的那粒娇嫩之物
顶刺。
罗罗突然整个顿住,俏容情状有如憋尿,宝玉还没回过神,已乜见她那小肚
皮迷人无比地一下下抽搐起来,龟头上也猛地一烫,茎身瞬间就被一股浆液包裹
住了。
罗罗只逞强了一小会,倏地软成一团,白股坠回榻上,雪腻的小腹仍不住抽
搐。
宝玉见她丢了,忙拼根送入,只想跟着一齐美透。
罗罗美眸翻白香舌半吐,双手乱推男人,雪颈上的筋管根根凸现,倏地出了
一身大汗,犹如方从水里捞起似的,花底又沥沥排出一大股阴精来,只是比初时
稀薄了许多。
宝玉见状,不禁吓了一跳,想起薛蟠给他瞧的那些淫书里所述的脱阴之兆,
哪敢再挥军追杀,忙将玉茎半退,龟头离了花心,双手捧着女孩的头,嘴对嘴与
她度气。
不知过了多许,罗罗魂魄才返,轻推开宝玉,雪白的俏脸还了一些血色,喘
息道:“差点儿活不过来啦,你在救我么?”
宝玉道:“姐姐怎么了?刚才的模样好吓人。”
罗罗道:“奴家也不知晓呀,那会儿什么都想不了哩,只是整个身子都麻
了……”双眸含嗔带媚地盯着宝玉,咬唇接道:“都是你害的哩。”
宝玉讷讷道:“我……我还以为你快活啊。”
罗罗目光飘往别处,晕着脸道:“人家是快活呀。”又道:“嗯……公子不
累么?躺下来歇一会儿吧。”
宝玉红了脸,只好拔出玉茎,恋恋不舍地离开女孩的销魂洞,翻身躺倒床
上。
罗罗见宝玉那巨棒仍昂头翘首,又瞧他苦着脸,不禁“哧”的一笑,螓首钻
进他臂弯里,低声道:“让人歇会儿嘛,等下还陪你耍哩。”
宝玉心中一荡,将她蛮腰搂住,手掌轻抚其背,道:“姐姐只管歇着,我没
事。”
罗罗细声道:“你怎么这般强呢,玩了老半天却还……还不出来。”柔荑去
摸他那宝贝,上边残着尚未干透的秽物。
宝玉也觉最近愈来愈能持久,只不知是因何原故,记得上回连把袭人玩丢了
三遭,自己却还不能泄出,应道:“其实刚才我也差不多了,但姐姐推我,只好
作罢了。”
罗罗撒娇道:“人家受不了嘛,心肝都差点儿蹦出来了。”心底暗暗感动,
思道:“从前嫖我的客人,快活的要紧关头,哪个有他这等心肠。”不住游吻宝
玉胸颈,忽道:“我在玉柳巷有一处自己的房子,你日后闲时,可……可愿意去
瞧我呢?”
宝玉此际已被她勾去了魂魄,点头道:“当然愿意,只怕姐姐嫌我烦哩。”
罗罗大喜,跟宝玉说了住址,甜丝丝地腻在他怀里,千叮万嘱莫要忘记,轻
咬着他胸肌道:“你一定一定要来哦。”
忽听有人粗声道:“这间阁子最好,我们里头耍去。”又传女音道:“奴家
好累了,让人去睡一会儿好不好?”续闻一男子笑道:“嫂子尽管歇着,雯雯一
个侍候我们哥儿俩。”再有一女啐道:“你做梦!”
珠帘掀起,从门外相拥着进来两男两女,男的正是薛蟠与贾蓉,身畔各携一
女,皆是罗裳零落,肌肤半裸。
宝玉仔细瞧去,原来薛蟠搂着的是弄云,贾蓉拖着的却是那个跟晴雯生得有
几分相像的女孩子。
贾蓉秽笑道:“双剑合璧,可比刚才销魂多了,我们哥儿俩定教你……”声
音突然顿住,四人皆瞧见了腻在床上的宝玉与罗罗。
罗罗低嘤一声,忙扯过锦被遮住身子,宝玉面红耳赤,暗自后悔方才怎么忘
了把门关上。
第四十四回 合欢大会
薛蟠等四人回避不及,欲走又怕太着迹,反而上前笑嘻嘻地瞧他们。贾蓉见
罗罗云鬓散落花容狼狈,一副神饧气弱地娇模样,笑道:“宝叔好手段,竟把罗
罗玩成这样。”
宝玉一时无言以对,倒是罗罗从容,斜睨着他身畔女孩笑道:“谁不知蓉哥
哥的厉害呢,我妹子才销魂哩。”
那女孩子闻言,羞得俏面如桃,恨道:“瞧我不把你这浪嘴儿撕了!”扑上
床去欲打罗罗,两女霎已闹成一团。
宝玉躺在外侧,被那女孩放肆地从身上跨过,竟一眼乜见她亵裤底的一块湿
迹,又有香风钻入鼻子,不禁一阵心猿意马,言不由衷道:“你们要来这儿歇
么?那我与罗罗换个地方去。”
薛蟠大咧咧道:“换个鸟!难得我们哥儿在这地方碰上,此刻不分彼此,齐
来耍个合欢大会。”挟着弄云,也挤上榻来。
贾蓉跟着扑上床来,从后边抱住那女孩儿,还伸手去袭罗罗的酥胸,笑道:
“宝叔害什么臊!今儿来这,便是要寻个痛痛快快。”
罗罗道:“别闹我,让人家歇一会。”爬起来跨过两人,躲到了宝玉身后。
薛蟠与贾蓉也不理睬,径与带来的两女纠缠,竟不时交换玩伴,淫秽之处不
堪入目。
宝玉瞧得目瞪口呆,原以为薛蟠大撒银子梳笼了这个弄云,自是珍爱非常,
不想他却肯将之与别的男人分享。而那两女虽然都撒娇矜持,不过却是表面文
章,淫乱之中弄云竟偶与贾蓉亲嘴,那女孩儿更是连唤薛蟠:“好姐夫,亲亲姐
夫。”
薛蟠忽冲宝玉笑道:“你蔫了么?怎么不一块儿耍,快来帮我治治这浪蹄
子。”
竟如与小儿把尿般,抱着那女孩送到他跟前。
宝玉慌忙摇头,虽然心里十分喜欢女孩,被里的玉茎也坚挺如柱,却讷讷
道:“我也累了,歇会儿。”
薛蟠又挟着那女孩迫前几分,将她那诱人的玉腿往两边大大分开,猥笑道:
“累个屁!前边给你,我们哥儿耍个双剑合璧!”
宝玉这才瞧清楚薛蟠插住的是女孩的后庭,前边的嫩蚌玉缝悄启,花瓣上丝
丝浊腻横溢,正鲜媚无比的微微蠕翕着……
宝玉大吞口水,不知罗罗是否觉察,居然也在后边悄声怂恿:“若是馋了
呀,便去耍一耍,人家现在浑身无力,还陪不了你呢。”
宝玉又瞧女孩,见其樱嘴微张双颊如火,一副香魂欲化的模样,愈是怦然心
动,只碍面皮太薄,仍在犹豫,不防罗罗背后轻轻一推,人已朝前栽去,身子触
着女孩肌肤,只觉滑腻非常。
薛蟠又催促道:“快上快上,哥哥走旱道,你走水路,怕是用不着百来下,
便把这小蹄子搅丢啦,哈哈!”
宝玉情不自禁抱住女孩,迷迷糊糊地往前一刺,半粒龟头已挑入她那嫩蚌之
内,下体着力压耸,巨杵便一分一寸地缓缓没入……
女孩“唔呀”一声长哼,本是媚眼如丝,蓦地睁大了瞧向宝玉,只觉底下的
花径胀扩欲裂,难当中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刺激流荡全身,两只尚穿着绣鞋儿的
小脚猛地翘了起来,勾人心魄地在半空里轻轻娇颤。
薛蟠瞥见女孩的反应,探头往前一瞧,看到宝玉露于花底的一截肉棒,不禁
吸了口气,心中讶异非常:“我这兄弟外表斯文柔弱,底下那话怎凭地粗大!”
他原本对自己的本钱甚是自负,一比之下竟有些蔫了。
宝玉不久前才和秦钟联袂枪挑凤姐儿,已有那双剑合璧的经验,初时还略嫌
生涩,后来渐渐自如,竟能跟薛蟠你进我退你来我往,耍个不亦乐乎。
女孩芳心乱颤,在两个男人中间挣扭个不住,销魂处螓首往前倾俯,不觉靠
在宝玉肩膀上,嘴儿贴着他的肌肤娇娇低哼。
宝玉见状,心中生出亲密之感,于她耳心悄语道:“请问姐姐芳名?”
那女孩儿羞不可奈,心道:“这会儿问人姓名做什么?”烧着耳根细如蚊声
答道:“奴家叫琼雯。”
宝玉一听,又多了几分喜欢,心道:“她不但与晴雯长得相像,竟连名字也
是这般相近。”屋里的众丫鬟中,他心底最爱晴雯,无奈这辣丫鬟却从来对他不
假辞色,别说像袭人般跟他胡闹,就连吃她嘴上的胭脂都是幻想,当下便把琼雯
当作了睛雯,将一腔久积的欲望都李代桃僵地施于其身。
琼雯从前也领略过这双剑合璧的滋味,只是哪曾遇见似宝玉这般昂硕的巨
物,顿觉挡无可挡拒无可拒通体欲融,花底流滑有如油浸。
贾蓉那边瞧得来劲,也将弄云抱过来凑在一起耸弄,笑道:“这才叫做合欢
大会哩!”三个男人把两女夹在中间,面对着面边淫边赏,真个热闹非常销魂无
尽。
两女羞不可遏,皆紧合丽目,死咬樱唇,生怕被他们当众弄出秽声来。
薛蟠动兴道:“我们比一比,瞧瞧谁先把女人搞出浆来!”
贾蓉叫道:“这怎公平?我是一对一,你们却是双剑合璧哩。”他乜见宝玉
的巨杵,不禁骇然,心道:“竟有这么大的话儿!”暗惭形秽间又安慰自个:
“幸好他没我这身手,要不当真要被他比下去了。”
薛蟠秽道:“你还便宜呢!适才在外边,云儿已吃了我一千杀威棒,差不多
就要掉了的。”
弄云忍不住哼吟道:“求求你们莫闹了,羞杀人哩。”
琼雯也娇嘤道:“再这样下流耍人,往后便也不来了!”
薛蟠同贾蓉哪睬她们的嗔言涩语,口中反而更是淫秽不堪,戏得二女目迷心
乱无所适从,模样变得愈加妩媚撩人。
宝玉哪曾这般荒唐,觉得既是新鲜又是刺激,一种从未有过的淫靡快美在心
里膨胀发酵,抽耸之势有如暴风疾雨怒海惊波。
琼雯浑身酥麻起来,抬手咬了自个的掌背,一缕秀发掉在脸上,状如失魂落
魄。
薛蟠显然以前玩过此姝,冲宝玉笑道:“雯雯咬手哩,我们再耍几下狠的,
定叫她丢身子!”说着已从后边大弄大创,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,撞到宝玉的肉
棒上。
宝玉闻言,昏头胀脑地也跟着大开大阖,竟能在这边感觉出薛蟠肉棒的形
状,不过数耸,果真听琼雯急啼道:“要……要流啦,快放人下来!”
贾蓉忙从弄云后边探过头来,亵笑道:“云儿快瞧,雯雯被你男人耍丢
啦。”
宝玉与薛蟠也皆盯住琼雯的花底,只见她雪腹抽搐起来,蓦地数股奶白的浆
汁从肉棒插住的玉蛤缝里迸滚出来……
琼雯迷糊中乜见三个男人凑首过来,皆直勾勾地瞧着自己丢身子,不禁羞得
雪颈殷红,恨不得立时寻个洞儿钻进去,那幽深处的丢泄愈是强劲如喷,股股阴
精随着无与伦比的快美夺径而出……
突然听薛蟠叫了起来:“唔呀,我的儿,浪蹄子后边好绞人!”原来琼雯丢
得浑身绷紧,股内肌纹也在剧烈收束,箍得他肉棒辣美交集。
宝玉见他赤着眼,“哎呀呀”地又闷哼几声,倏地往前一冲,狠叫道:“过
不去了,瞧我把这浪蹄子射掉!”顶得琼雯朝前扑去,幸有宝玉奋力接着,三人
才没跌下床去。
琼雯粉乳在宝玉胸前压得变形,猛觉股内一片滚烫,心知薛蟠在里边射了,
她本已丢至强弩之末,被此一激,不禁又哆哆嗦嗦地排出一大股精浆来……
过了好一会,薛蟠才松缓下来,一头栽倒床上,粗喘道:“不行了不行了,
累死我哩。”
弄云从贾蓉怀里挣出来,跪在他旁边,取了一条汗巾为他抹汗,心痛地娇嗔
道:“谁叫你这样狠!”
琼雯早已酥软如泥,背后一松,整个人就在宝玉怀里瘫作一团。
宝玉见她那麻软模样,十足一个病晴雯,不由起了怜惜之心,忙将之轻轻放
到被上。
薛蟠一臂揽了弄云,朝宝玉懒洋洋笑道:“雯雯弄坏哩,你与蓉哥儿来耍云
儿吧。”
弄云闻言,粉拳直往男人胸膛乱捶,恨道:“没良心的,再不睬你了!”
贾蓉过去,又再纠缠弄云,笑嘻嘻道:“我们还没耍完,怎么就逃了,你相
公这会儿又痛不了你。”
弄云要拧贾蓉的嘴,却被他一把紧紧抱住,百挣不脱。
贾蓉朝宝玉叫道:“快来帮我,云儿好大力气哩!”
宝玉笑道:“我可不敢对嫂子无礼。”
薛蟠当弄云的面啐笑道:“你嫂子早让蓉哥儿玩了!若你日后肯叫秦钟顺我
一次,便算是报答我啦。”没等宝玉答话,又接道:“她可是今年《品花榜》上
题名的,里头有样名器,比别的女人美妙百倍,大哥今儿可是益了你呢。”
宝玉听得心中直跳,道:“什么名器?”
薛蟠道:“你自个尝去。”他方才在宴上海喝牛饮,又连挑数女,只觉困乏
无比,径倒一边睡了。
贾蓉拗手抱腰,将弄云挟到宝玉跟前,秽笑道:“快呀,我们叔侄也来个双
剑合璧,让云儿姐美上天去!”
宝玉忙张臂接住,见弄云眼中似有一丝薄嗔,才想退缩,谁料罗罗却从背后
拥来,环臂从肋下搂住,嫩脸贴在他侧面,娇笑道:“你不玩么?我云姐姐身上
真有一处妙地方,日后可莫后悔哟。”
弄云大叫道:“罗罗!你也来捉弄我!”
罗罗笑道:“上次你又怎么捉弄我的,难道忘了么?”竟把一手探到底下,
扶了宝玉的巨杵,对准弄云的花溪挑去……
宝玉只觉龟头所触软绵湿润,眨眼间已深深刺入一处滑腻天地,他本还顾虑
弄云是薛蟠的女人,但听她们戏耍之语,渐知这些青楼姐儿其实极淫浪放荡,若
是自己傻乎乎地正经,只怕到头来叫她们背后笑话,当下放肆起来,学着贾蓉尽
情玩耍。
弄云被宝玉一刺,顿然魂飞魄散,娇呀一声,不由低首去看,竟瞧见一根昂
硕得吓人的巨杵插在自己的蛤口中,又听罗罗对面轻笑道:“姐姐美不美?送你
这根大宝贝谁吃亏了?”
弄云酥麻之余不忘还嘴:“哎哟哟,这根宝贝是你的东西呐?”
罗罗红云上脸,从背后推耸宝玉,咬牙切齿道:“上回她捉弄得我好惨,公
子快搞她,帮人家报仇呀!”
宝玉欲焰早已如炽如燃,笑应道:“好!”当即奋力抽送起来,还没几下,
脸上竟露讶异之色,原来每刺到幽深处,便觉有数重软滑的嫩肉圈圈绕来,卷得
肉茎美不可言。
贾蓉亵笑道:“怎么样,弄到了那些肉儿没有?”边说边擎玉杵顶刺弄云的
菊眼,霎已攻陷了后庭。
宝玉点点头,吸气道:“这便是你们说的名器么?”
贾蓉道:“云儿这名器叫做‘玉螺’,古人的《搜珍记》中有述,据说万中
无一哩。”
宝玉昏昏思道:“女人身上原来还有这些名堂,日后我也寻那《搜珍记》来
瞧瞧。”
连连深挑弄云,受用着那数圈嫩肉缠绕,既觉有趣又觉快美,贪恋不已。
弄云羞得双颊如火,眼中却湿汪汪似欲滴出水来,只觉此子阳物实在长硕,
每每插到深处,花心便无所遁形,且那名器遇着异宝,两下相交,更是销魂。她
初时尚存怯意,后渐忘乎所以,竟伸双臂去搂宝玉,嘴儿不时跟他对接亲吻。
宝玉最喜女人与他亲昵,不觉神魂飘荡,抽耸得愈是酣畅淋漓,与贾蓉前后
密集交攻,须臾已过百抽。
贾蓉从弄云肋侧绕过手来,大肆揉抚她那雪腻绵乳,捏握出千形万状。
宝玉瞧得眼馋,也探手花底,却是去剥莲摘蒂。
弄云通体皆美,津如潮涌,秀眉轻蹙领受着。
宝玉忽以两指轻轻捉住蛤嘴里的那粒嫩滑肉蒂,如蝶儿振翅般地捏揉起来。
弄云立时柳腰又挣又扭,轻啼一声:“不敢弄哩!”颤挛着来吻宝玉,竟把
香舌儿度到他口中,含含糊糊娇羞无限道:“痒煞人啦……唔……什么都……都
兴你玩么。”
原来宝玉那次见秦钟用手将凤姐儿玩丢了身子,不由大为艳羡,过后便硬缠
他传了这套出自百锦营的“小摘蕊手”,今回一试,果然收以奇效,把弄云玩得
花容变色。
罗罗见他们拥吻得十分亲密,不知怎么,心底泛起一丝酸意,竟在后边推波
助澜,娇躯贴着宝玉的背膀一下下往前狠冲,杀得弄云大声娇哼起来。
宝玉得佳人助战,更是勇猛非常,手上不停,龟头连连怒破幽深处那些嫩肉
的纠缠,直顶至女人的花心上。
云儿魂飞魄散,嘤啼道:“罗罗,你好!你好!”
罗罗嘻嘻笑道:“这会儿还要给我颜色瞧么!”双臂环着宝玉的腰,就着冲
势使劲一送,咯咯笑道:“酸死你!”
弄云儿只觉宝玉的肉杵猛地撞到嫩心子上,身上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这要
命关头,偏偏又有贾蓉在后边顶来,夹戳得体内某处酸胀不堪,爽利之度非比寻
常,欲仙欲死地苦捱了片刻,腹腔乍紧,不觉尖呼一声,蛤内尿眼乍然睁开,竟
如喷泉般地尿了出来,热乎乎地溺了两个男人一身。
贾蓉叫道:“哇!这一下好狠,把云儿搞尿哩。”
罗罗吃了一惊,笑道:“怎会这样?好姐姐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弄云哪睬得了她,原来花心上的嫩眼儿也麻痒了起来,宝玉的龟头却还在那
里狂采个不休。
宝玉从未遇过这种事儿,只觉刺激万分,他已连挑两女,此际已有些射意,
淋漓中捧住女人两股,更是一味狠顶疾剌。
贾蓉也鼻息粗浓地从对面狠命压来,隔着一层皮肉故意与宝玉相互顶揉。
云儿颤叫了起来:“不要了不要了。”双手乱推男人,两条白腿也在乱蹬乱
蹂,蓦地神饧气缓,“嗳呀”一声,竟又丢了身子,一股股浓稠的阴精从宝玉塞
住的蚌缝里迸涌出来。
贾蓉赤着脖颈,在云儿股内越刺越疾,数息间竟抽送了百十下,突地顿住不
动,无声无息地在里边泄了,三人身底更是一片浊秽狼藉。
宝玉贪恋云儿幽深处那些妙物,仍拼根顶去,鼓捣不住。
云儿边尿边丢,无法挨处,竟抽泣恸哭起来,瞧得旁边几人目瞪口呆,罗罗
与琼雯既是害怕,又觉羡慕,情不自禁皆想个中滋味。
宝玉见开弄云的反应比琼雯刚才更甚,哪敢再逞狂下去,忙将玉茎拔出,将
其放下。只是先前与罗罗和琼雯欢好,已强忍过两次,如今又不能一泄而快,只
觉浑身烦躁无名,颈后感到罗罗滚烫的鼻息熏拂,心中忽然一动,返过身去一把
抱住,笑道:“你适才说还要陪我耍的,歇了这么久,难道仍不行么?”
罗罗秋波盈盈望着他的俊面,娇笑道:“原来你这么厉害的,人家不敢陪你
耍啦。”
宝玉见罗罗嘴里不肯,面上却满是妩媚娇娆之色,大有诱惑之嫌,一把将之
按倒,笑道:“又要逃么?这回再由不得你了!”双手分扼她两腿,打开一瞧,
顿见玉阜花唇油润发亮,耻毛上也水光闪闪,原来早已是春潮泛滥了。
罗罗弓起身子来搂宝玉脖子,娇羞道:“别瞧呀。”
宝玉身子前倾,以手探花,道:“这又怎么说?”
罗罗矜持尽抛,叫道:“小冤家,姐姐想煞你哩,快来吧。”
宝玉方擎杵掩上,一棒剖开玉蚌,陷脂而没,这回只盼能痛痛快快地将阳精
泄出,一上来便如暴风疾雨。
罗罗双颊如蒸,不过数十抽,已有吃不消之感,只觉对方如排山倒海似地打
过来,腹下欲丢欲尿,终忍不住低呼出声:“公子可怜则个,奴家挨不过哩。”
宝宝闷哼道:“我快要来了。”抽送却松缓了些许。
罗罗闻言,心底想要笼络他,咬唇道:“那还是像方才那般来吧,只莫忘了
人家的好。”
宝玉闻言大喜,道:“最难消受美人恩,宝玉定然不忘!”担起罗罗瓷器般
的美腿,分挟于两边肋下,抽耸之势更比先前狠勇近倍。
罗罗双臂支榻,挺着腰肢死命挨着,嘴里乱叫道:“嗳呀……啊……啊……
花心子要掉了!啊……啊……真要坏掉啦!”
宝玉阳精渐至,听了她那淫声浪语,再也按捺不住,龟头狠狠疾戳罗罗的嫩
花心,仿佛真欲将之采掉下来,蓦地脊上一酸,精浆已迸。
罗罗本离至美处尚远,孰料被宝玉的玄阳至精一射,只觉炙如炭火,顿把花
心烫开,失声呼道:“怎会这样的!”雪腹抽搐起来,花浆也吐,陪着男人又丢
了一回。
榻上三男三女东倒西歪,交叠躺卧,半晌才听贾蓉说话:“今儿这等快活,
真乃神仙不换哩。”
琼雯忍不住娇嗔道:“你们爷们快活,我们却被折腾得好惨哩,以后再也不
与你们耍什么双剑合璧了。”
贾蓉翻身将她抱住,笑嘻嘻,“你方才不快活么?”
琼雯道:“不快活。”
贾蓉与她纠缠不休,“那我们再来耍一耍,这回定叫你快活透了才罢。”
琼雯早已百骸俱散,哪里再经了半点风雨,唬得远远地溜到床角,抱着被子
缩成一团,嘴上却不肯吃软,轻蔑道:“你还行么?”
贾蓉道:“浪蹄子敢小瞧人,待我这屋子里再点一炉那春风酥,包不片刻,
定让我们几个爷生龙活虎起来。”
琼雯啐道:“那鬼东西真是害人不浅!”
贾蓉邪笑道:“今儿若非因我带来这好东西,你们岂能这般来劲,又怎得那
些罕世绮趣呢!你瞧云儿不是爽得连尿儿都出来了?”
宝玉听见,想起方才的销魂畅美,的确与平时大不同,心知皆是那春风酥之
奇效,一时馋了,暗想弄些回去放屋里燃了,也让袭人享受享受,忍不住对贾蓉
道:“那香你有多么?可否送我一点?”
贾蓉忙道:“此物虽然十分稀罕,但若宝叔喜欢,尽管拿去。”说着从衣服
堆里寻出一只荷包,递与宝玉,又叮嘱道:“每次只可用一厘,这香甚是厉害,
切切不贪多了。”
宝玉满心欢喜,接过荷包,见其上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绿牡丹,做工十分精
细别致,不似市面之物,赞问道:“好针线,这荷包原先便是配香来的么?”
贾蓉听他一问,猛记起那荷包乃是可卿亲手为自己做的,心中生悔,正欲开
口将荷包讨回,旋又思及北静王府之事,想想与可卿当初的如胶似漆甘之如饴,
到如今的同床异梦形同陌路,不禁一阵心灰意懒,遂胡乱应道:“没错,也是个
风流浊物!”
宝玉没听出他的双关之意,道:“我倒觉得这荷包叫里边的东西给玷污
了。”
手上把玩着,越瞧越是喜欢,遂取过衣服将之收入袖里。
罗罗一直搂着宝玉,忽咬着他耳朵道:“小色鬼,你也要用这东西去害人
么!”
宝玉与她低声笑道:“打算拿来害你呢,日后去寻你,便要带着哩。”
罗罗芳心荡漾,把粉拳轻轻捶他,笑道:“你敢么!”
两人纠缠着嬉耍调笑,渐觉困乏。
罗罗受了宝玉的玄阳至精,只觉周身酥绵暖和,舒服得眼睛发涩,慵懒懒地
搂着男人,不一会儿便已甜甜入梦。
宝玉瞌睡了一会,忽地清醒过来,四下悄然无声,原来全都已经睡着了,望
着满床东倒西歪的男女,忽感荒唐不经,想起袭人前阵子的殷殷叮嘱,心里更觉
不该,悄悄拿开罗罗的粉臂,起身寻了自己的衣衫穿上,蹑手蹑足走出暖阁,路
过几间屋子,皆见有赤裸男女交股而眠。
宝玉出了薛蟠的院子,望着满天的星星,踟躇道:“这会子哪里有车回城去
呢?”旋又思道:“便是没车,我也要赶回去睡,免得又惹袭人生气。”
况且这几天一直没机会施展轻功,此时正好尽兴,当下默默思念那股神奇之
气,片刻间,忽有一股气流自胸口传入体内,顿觉神清气爽,他又回忆白婆婆与
凌采容所授之法,驾驭那气流循行各穴,身子刹那轻盈了起来,走了几步,便已
能凌空飞起,当下大步流星地往都城方向奔去。
不一会儿,宝玉已奔出了紫檀堡,沿途嗅着草木清芳,欣赏着夜色幽景,一
路倒也不乏乐趣。
他的轻功前些天已能跟殷正龙不分上下,此时连奔数里,只觉那气息绵绵不
绝地从胸口流入,不但毫无疲累,反而愈奔愈速,愈奔愈畅,不知不觉中已进了
一层新境界。
宝玉正心畅神怡,眼中忽然掠入一道城墙,定睛一看,竟是已到了都城之
外,想起紫檀堡离城约有二十里路,心中暗自讶异:“好像还没半个时辰,怎么
就到城外了?”
宝玉奔至城墙前,才想起此时城门已闭,不禁又烦恼起来,心道:“唉!终
究还是要惹袭人生气的,今晚怎样都无法赶回去睡啦。”对着城墙怔怔地呆了半
晌,忽发奇想道:“何不试一下,看看能否跃得上去。”
仰首朝城头望去,竟觉这墙并不太高,当下退后数十步,先把体内气息运转
得盈盈畅畅,猛地发力往前疾奔,尚距城墙七、八步时,便以两足蹬地,向上奋
力跃起……
第四十五回 真假宝玉
宝玉只觉身轻如燕,真若腾云驾雾般地高高飞起,眼看城头就到,心中不禁
一喜,体内气息稍滞,身子便倏地往下沉去……他大吃一惊,忙乱中双手朝前搭
出,所幸扣住了一角城垛,整个人悠悠晃晃地挂于其上。
一阵夜风吹拂过来,宝玉回望城下,心中怦怦直跳,想及刚才要是掉下去,
只怕此刻已成了一团肉饼,正待攀垛翻上,忽听脚步声响起,忙又挂在垛外不
动,原来是一队城卫巡逻而过。
宝玉待他们走过,又挨了许久,耳中再无什么动静,这才翻上城头,蹑手蹑
脚寻路下城。虽是都城,但终非战时,守卫并不十分森严,溜到梯道转角处,才
瞧见有几个军士或倚或坐在避风处守着。
宝玉只好躲藏一旁,等了老半天,也不见他们有散去的意思,心中焦急起
来,忽想起那采花大盗于群雄围剿中夺路而出的情景,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冲
动,趁他们不备,猛地从暗角奔出,竟是疾如白驹过隙。
几个军士守了大半夜,此刻正是最疲倦之时,忽觉身边一阵风起,似有什么
东西掠过,定神一瞧,却又未见什么异物,不由面面相觑,心里皆打了个寒栗,
有人强笑道:“怎么会有风吹到这边来呢……”另几人谁敢接他这话,一时齐静
了下来。
宝玉奔出老远,直跑到一条小巷里才驻足喘气,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,仿如
做梦一般,心中又是害怕又觉刺激,想道:“我竟能翻城而过哩,真成了那些飞
檐走壁的江湖人啦。”
他满怀兴奋,一路轻奔,不一会已到了荣国府外,也不走大门,溜到梨香院
这侧,正打算翻墙越过,忽见那边屋顶上似有什么闪了一下,心中吃了一惊:
“难道又有什么采花盗来了?”赶忙一步藏到树后。
只见一条人影飞掠过来,只在墙头上点了一下,便跃了进去。
宝玉暗道:“不好,真是来我家的!”轻轻一纵,也跟了进去,见那人身形
肥大,从背后瞧去,竟有点似曾相识之感,心中纳闷起来,思道:“我哪有识得
轻功的朋友?”
那人前边纵跃,忽在一处路口停下,东张西望,似在认路,脑袋一转,侧面
给宝玉瞧见,立时把他给瞧傻了,原来那人并非什么采花盗,却是刚刚在紫檀堡
一起鬼混的薛蟠。
宝玉一时糊涂了,心道:“薛大哥怎么也识轻功?而且我出来时,他明明还
在床上睡觉,如今却反而先到家了?”见薛蟠站在那里犹豫,不觉好笑:“看来
薛大哥喝多哩,竟连回家的路都想不起来了。”正要上前招呼,已见他又往前奔
去。
宝玉见他方向没有弄错,悄笑道:“毕竟还没醉到连家都忘了的地步。”转
身欲返自己的院子,忽又觉得有什么不对,在那里呆了半晌,也没想出个所以
然,心中忐忑不安,不由自主又朝着薛蟠逝去的方向跟去。
追到梨香院后园,正见薛蟠无声无息地翻墙越过,宝玉心道:“薛大哥定是
与我一样,也怕回来晚了被人发觉,所以去学了一身轻功……他倒守得了秘密,
竟瞒得我半点不知。”突又一阵悚然,想到薛蟠大大咧咧的性情,怎么可能如
此,犹豫了一下,便也翻墙而入,蹑手蹑足摸到屋边,便听香菱唤道:“臻儿,
你爷回来哩,快去弄些汤水来。”
臻儿从侧床上惺忪爬起,应了一声,披了件小衣去外屋烧水。
薛蟠却道:“不用了,这就睡吧。”坐到床边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菱瞧。
宝玉屋外听了他的声音,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怪异之感。
香菱先与薛蟠脱掉外衣,又跪到床前,低眉顺目地帮他脱靴,轻声道:“用
汤水泡会儿脚,最能解乏哩,爷困了只管躺着,一切由妾身来好了。”
薛蟠再不作声,片刻间臻儿已端了一盆热水进来,放在床前的鞋踏上。香菱
用手试了水温,抱了男人的脚放进去,还小心问道:“烫不烫?要不要加点凉
水?”
薛蟠道:“不用,正好。”
香菱温柔地为他搓揉了一会脚,待水温稍减,便捧起来抱在怀里,取了一条
软巾仔细拭干,搬到床上放好,又去衣橱里取了内衣来帮男人更换,弄到底下,
竟见阳物高高昂翘起来,俏脸不觉飞起一抹淡淡地晕红。
薛蟠见臻儿端盆出去,一把抱住女人,猛地按倒床上,嘴巴朝她脸上胸口乱
亲乱吻。
香菱喘息道:“不要……不要。”手上轻推男人。
薛蟠道:“怎么不要?你不是我女人么!”
香菱道:“爷莫生气,妾身那个昨儿来了,爷竟忘了吗?”
薛蟠竟问道:“什么来了?”
香菱只道男人要羞她,红了耳根,嚅嗫道:“妾身去唤臻儿来侍候爷好
么?”
薛蟠粗息道:“不成,就要你!”手上发力,硬来剥女人的衣裳。
香菱知道他的脾气,恼起来可不是说笑的,虽然十分不便,却哪敢再阻拦
他,只好抓了一条汗巾在手里备着,任由男人索取。
宝玉听屋里男女声息喘起,心中明了是怎么回事,暗道:“薛大哥好大的劲
头,上半夜那样胡闹,下半夜却还这么有兴致。”想起香菱的模样,虽觉不好,
但又舍不得立时离去。
忽听薛蟠道:“怎么流了这么多血?”
香菱细细声道:“头两天流量自然多些哩。”
声音虽然极小,不知何故,宝玉竟能听清清楚楚,恍然道:“原来香菱来红
了……哎,薛大哥真是百般不忌,也不怕日后倒霉。”
过了一会,香菱开始呻吟起来,极是娇柔迷人。
薛蟠十分动兴,动作越来越大,从女人身子里掏出一大堆秽物来。
香菱用汗巾拭了又拭,突然轻叫道:“哎呀!流到床铺上了……臻儿,臻
儿!快拿条大毛巾来。”
宝玉听臻儿跑进屋去,薛蟠却仍粗喘个不住,如非已在紫檀堡鬼混了大半
夜,这会儿还真有些受不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终听薛蟠闷哼一声,香菱也跟着娇啼起来,片刻之后,屋里
这才归于平静,又见臻儿推门出来,唤外屋的小丫鬟起床烧水。
宝玉此时困倦已极,正待要走,忽听薛蟠道:“拿衣服过来,我还要出
去。”
香菱讶道:“现在就要去?离天亮还有近两个时辰哩,爷睡一会儿再去不好
吗?”
薛蟠沉声道:“明早有要事,半点耽误不得,定须提前去准备的。”
女人没了声音,默默服侍他漱洗更衣。
宝玉心中疑惑又生,暗奇道:“这时候会有什么要事?难道薛大哥要赶回紫
檀堡去陪云儿么?”又觉实在太没道理。
不一会便见薛蟠从屋中出来,穿过院门头也不回的往前行。
宝玉忍不住又悄悄跟着,那薛蟠到了转角处,望望四周,倏地又施展轻功,
窜向园后僻静处,沿着围墙快步奔行,显然是想寻一个没人的地方翻出墙外。
宝玉紧紧跟在后面,相距不过十几步,忽听薛蟠哼起小调来,声音竟完全变
成了另外一个人的,不禁毛骨悚然,脚下稍滞,将一段枯枝踏出声响来。
薛蟠猛地顿住身子,肥大的身躯缓缓转过来,阴沉沉地游目四顾。
宝玉躲在枝丛之中,透过缝隙偷偷瞧他,背后顿有一股寒意沿脊流下,只见
其目光阴骘残忍,哪里还是薛蟠的眼神。
那薛蟠突然身形暴起,反身翻出了围墙。
宝玉哪有半点江湖经验,心中一急,忙从枝丛中跃出,一步纵上墙头,趁着
月光四下瞧去,哪里还有那薛蟠的踪影。
正在犹豫该往什么方向追寻,倏地颈后一震,蓦地天旋地转,整个人已从墙
头栽了下去,昏迷前似乎乜见了薛蟠的大胖脸,正邪恶嘲弄地笑着……
不知什么时候,宝玉在颠簸中惊醒过来,身子被人担在肩上,浑身麻软无
力,眼中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,心中一阵恐惧,大叫道:“这是哪儿?快放
我下来!”耳中听见嗡嗡回音,仿似在一处密封的空间内。
担着他的那人只是默不作声,高高低低一路直奔,黑暗里似转了无数个弯,
竟无半点磕碰。
宝玉连连大叫,不见任何作用,他虽时常荒唐迷糊,却并非蠢人,便闭了嘴
不再浪费唇舌。
又颠簸了好一会,突觉那人停了下来,也不知他去弄了什么,只听“哐”的
一声,又有扎扎声响,好似开了扇极为沉重的铁门,那人继续前行,这回却是斜
斜向下。
宝玉鼻中嗅着丝丝腐物气味,心头一片惶惑:“好像是在地道之内。”
那人担着宝玉又走许久,似又连开两扇铁门,一把将他摔落地上。
宝玉跌得五脏翻转,耳中隐隐闻得水声,眼前忽然一亮,原来那人点着了一
支插在壁上的火把,缓缓转过身来,面容在火光里晃动不定,赫然便是那个奇异
的薛蟠。
宝玉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不是薛大哥?”
薛蟠道:“你瞧我哪里不是了?”脸上笑容异样古怪,那肥大的身躯忽然一
圈圈削瘦下去,片刻间已不见了三分之一,衣服立显太过宽阔,都垂皱下来。
宝玉目瞪口呆,真不知眼前的是人还是鬼了,又见他走到一张放着许多瓶瓶
罐罐的大石床前,取了其中一只,倒了什么物事在手里和着,走到不远处蹲下,
双手掬水,往自己脸上泼洒去。
宝玉藉着火光瞧去,原来那边竟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,难怪刚才听见水声,
他又游目四顾,才知此处异常宽宏,除了这边的一面青砖墙壁可见,其余三面及
顶上皆是漆黑一片,想来必是极远极高,连火光都照耀不到,心中更是讶异:
“都中哪有这样的地方?”正在迷茫,“瘦”了近半的薛蟠已从溪边立起,转身
走回来,笑道:“瞧瞧我又是谁?”
宝玉凝目瞧去,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,回来的薛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
个人,竟是正心武馆的弟子白玄,不禁张大了嘴巴道:“白大哥?怎么是你!”
白玄笑道:“不相信是不是?哈哈,说明我扮得太像了,连你也瞧不出这薛
蟠是假的。”
宝玉骇然道:“你真的是白大哥?”想起刚才的事,旋又怒道:“你!你竟
扮成我薛大哥的模样去……去占便宜!”
白玄舔了一下嘴唇道:“那大傻子天天往外边跑,屋里放着个大美人竟不知
痛爱,我代他怜香惜玉一晚,又有何不可。”
宝玉忍不住道:“你怎能扮得这样像的?”
白玄开怀笑道:“跟你这草包又怎说得明白!江湖中有一本无上秘籍,叫做
《无极谱》,学了不但可以易容,还可以仿声,更神妙的是能通过运气移骨改变
形体,修炼到最高境界,别说瘦子变胖子,矮子变高个,就是以老变童也是等
闲。”
宝玉只觉匪夷所思,道:“那岂不是成了能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了?”
白玄哈哈大笑:“作‘无极谱’之人当年被称为‘千面王’,又何止七十二
变!”
宝玉瞧他笑得有些疯狂,心中害怕起来,道:“这是哪儿?为什么捉我到这
里来?”
白玄瞧着他,怪笑道:“若非你偷偷跟踪我,也没如今的事,现在嘛……我
倒有了个妙不可言的主意。”
宝玉毛骨悚然,道:“你想怎样?”白玄不答,伸手捏住宝玉的下巴,翻来
扭去的仔细观看。
宝玉莫名其妙,心中生出丝丝寒意。
白玄细瞧了半天,才将他放开,搓了搓手,兴奋溢表地走到石床前,将其上
的瓶瓶罐罐打开,倒出许多各种颜色的泥状物,照着一本书籍调弄,间中不时返
身来瞧看宝玉。
宝玉想不出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,又惊又倦躺于地上,昏昏沉沉地几欲睡
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宝玉忽觉有人在脸上拍了拍,迷糊中睁眼瞧去,刹那间周身
汗毛竖起,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若是瞧见了什么厉鬼恶魔,宝玉恐怕也没这般惊怖,原来他看见的竟是另外
一个自己,宛如平日照镜子一般,只不过那个是影子,眼前的这个却是活生生的
人。
宝玉瞠目结舌,半晌方能说出话来:“你是谁?”
对面那宝玉也露出一样的惊骇之色,道:“你是谁?”声音竟也几无分别。
宝玉心跳欲停,战栗不住道:“我知道是你,别蒙人!”
那宝玉也颤抖道:“我知道是你,别蒙人!”
宝玉面如死灰,只盼此刻是在梦中。
那宝玉乍然狂笑起来:“像不像?要是去给你家里人瞧,有几成机会能分辩
出真假来?”
宝玉瞧着他忖道:“像如这种程度,若是我们两个站在一块让人辨认,或许
还有点可能分出真假,若是只有他一个,恐怕谁也会不知道这是另外一个人
了。”
念到这里,便再也不敢往下想了,牙关交击不住道:“你到底想要怎样?”
白玄笑道:“说与你听吧,我自幼便为孤儿,为了活下来,不知受过了多少
冷言白眼多少羞辱折磨,因此,我天天都梦想着有朝一日大富大贵,叫任何人都
不能再羞辱我折磨我……”
他转了个身,仰首黑暗,续道:“老天爷总算没有负我,让我吃这么多苦头
后,先让我知道了这地方的秘密,让我找到了足以傲视武林的凤凰涅槃大法,又
让我得到了这能变幻莫测的《无极谱》,我白玄出人头地的日子已为时不远了,
哈哈哈!”
原来此处正是前大内司库府的地下秘库。三朝元司丁翊为皇家掌管了近七十
年的内库,其间不知监守自盗与私下截留了多少东西,直至三年前被镇国公牛清
等数位重臣联名弹劾,才被满门抄斩。其后朝廷对这座府第进行了几次大规模地
搜查,收缴了数量极为惊人的奇珍异宝,皇帝却认为尚有遗漏,正待下旨掘地三
尺,但因有东太师与前朝数位元老奋力劝阻,只好暂时将这占地数百亩的府第束
之高阁,在京都的繁华中荒置了三年,至今仍未征挪它用。
江湖上不知何时开始,渐有了各种传说,这个说尚未找到的是一件事关皇朝
兴衰的圣物,那个道其实是数样足以倾覆天下的至宝,而皇帝之所以不敢轻举妄
动,乃因这座府第的地底藏着皇族的龙脉。
白玄日思夜梦出人头地,听了那些传说,也顾不得是真是假,拼着砍头的大
罪偷偷进入寻探,机缘巧合,多少行家都勘不破的关键,却叫他给攻破了,竟从
中寻到了凤凰涅槃大法的秘籍。
“而你……”白玄又转回身来,冷冷的盯着宝玉,继而愤声道:“一个百般
无用的大草包,凭什么一生出来就锦衣玉食,凭什么就能养尊处优,还不是因为
你落在了个好人家,因此,只要跟你对调一下,我便能享受到你的一切,从今天
起,我就是荣国府的尊贵宝二爷,不但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地方修炼凤凰涅槃,还
可以……”
他凑近宝玉的脸,淫邪道:“还可以在酒足饭饱之余享受享受温柔乡,尝一
尝你屋里那些娇婢美妾的滋味,说不定将来还能娶哪家王公将相的千金小姐做夫
人哩。”
宝玉听得脸都白了,想起家里的宝姐姐、林妹妹还有晴雯、袭人、碧痕那些
俏丫鬟,当下几欲哭出来,道:“你不能……你不能这么做!”
白玄眼中满是嘲弄,笑道:“我怎么不能?为什么不能?你瞧,我们的相貌
一模一样,我们的声音也无分别,要是我们当中只剩下一个,另一个就是真正的
宝二爷!”
宝玉心头升起一股寒意,颤声道:“你……你要杀我?”
白玄点点头,道:“只有这样了,这世上总不能有两个宝二爷吧。”他举右
手,瞧着它赤红起来,眼睛移往宝玉,目光里似乎充满了怜悯,轻声接道:“凤
凰涅槃打在身上会很痛苦,不过,看在你死得冤枉的份上,我出手会尽量重些,
好让你快点儿死去。”言罢,一掌缓缓朝他胸口印落……
宝玉身子抖个不住,一片火红映赤了他那惊恐万分的俊脸。
第四十六回 粉身碎骨
瞧着那只赤红得可怖的手掌缓缓按下来,宝玉心中升起一种死亡的恐惧,突
觉胸前的通灵宝玉处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流,麻软的身子刹那间充满了活力,猛地
翻滚出去,一骨碌从地上爬起。
白玄一怔,心道:“我明明点了他身上数处要穴,怎么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
解开了?”不及细想,一个箭步跨上追击。
宝玉心知此时生死系于一线,转身就跑,那神秘的气流源源不绝地从胸口传
入,此刻为了逃命,速度不知比先前从紫檀堡赶回都中时还要快上多少倍。
白玄大为讶异,心忖此子武功似乎并不怎么样,轻功却竟然这般出奇的好。
一时追赶不上,只在后边封迫围堵,望能将之逼入死角。
宝玉有如惊弓之鸟般乱奔,昏暗中只见四周黑影重重,待近一瞧,竟是一具
具大小不一的石棺,心头的惊悚更是难以形容。
白玄笑道:“这里有许多空棺材,你自个先挑一个吧。”
宝玉越往前奔越是黑暗,渐至伸手不见五指,心中惶然无助:“这边半点光
亮都没有,九成不是出路,后边又有那恶人追着,老天爷呀,叫我如何是好?”
他从小娇生惯养,宠得生性懦弱,更从未经过什么大风大浪,差点就要哭出
声来,突然脚下踏空,只听“噗通”一声,却是掉进了水里。
白玄听见,赶忙驻足停下,他知这里边有一条地下河,心道:“那小子定是
掉进了河里,不知他懂不懂水性?”
宝玉生自北地,丝毫不识水性,一跌入河里,只觉冰寒刺骨的冷水四下涌
来,慌乱中已灌了几口,挣扎着冒出水面,才呼吸了半口空气,身子霎又沉了下
去……
白玄黑暗中凝耳细听了一会,闻得河中再无异声,心中反而犹豫起来:“料
是沉下去了,不知此河有多深?这里面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探明,干系重大,万一
他没溺死,麻烦可就大了。”沉吟半晌,终究放心不下,脱了外衣鞋袜,沿着河
旁步下水去,触着冰寒的地河水,不禁打了个哆嗦。
白玄拜殷正龙为师前,曾在江南流浪过几年,因而略识水性,此时又修习了
凤凰涅槃大法,有存息闭气之能,在河面上寻游了一会,不见宝玉踪影,便深深
地吸了一口气,一头扎入水里,潜下河底搜寻。
宝玉灌了许多水,昏昏沉入河底,幸有胸前那块与生俱来通灵宝玉护着,源
源不断地供气与他,身子时起时落地随着河底的暗流飘行,不知过了多久,忽觉
顶上一片透亮,心中猛然惊觉:“若是再这么下去,定然溺死无疑哩!”双手乱
扒,摸索到了河床边,正巧此处地形甚是平缓,便慢慢攀行上去,十几步后,脑
袋压力一减,鼻口竟已露出水面,不由惊喜非常,爬到岸上,还没吸两口气,就
觉胃里涨得恶心,倏地伏在地上呕吐起来……
宝玉呕尽肚里的河水,又赔上几滴青胆汁,这才缓过劲来,身子一软,仰面
倒在地上,猛见顶上悬着千百灯火,照得四下一片雪亮,眼睛在黑暗里呆久了,
哪能完全睁开,心中大奇道:“这又是什么地方?莫不是我死后魂儿上了天?”
他呆了半天,坐起来四下细看,但见周围尽是用白石砌成,壁上以五彩画满
了奇花异草,怪兽珍禽,数丈以上至顶,画的却是无数鬼神,有千手千眼的,也
有三头六臂的,神情或嗔或喜,或哭或笑,皆画得栩栩如生庄严肃穆,令人心生
敬畏。
宝玉何曾见过这等景象,瞧得不觉痴了,又见远处金烂烂的一片,心中好
奇,走过去一瞧,却是一字排开四具白玉棺材,旁边堆放着许多金坛玉匣,里面
盛着金银、珍珠、玉器、宝石、翡翠、珊瑚等无数奇珍异宝,各种美丽的光芒交
织相映,耀得人目眩神迷……
宝玉瞠目结舌,如果说刚才是在做恶梦,那么现在又是在做美梦啦,他用力
捏捏手臂,痛得几叫出声,这才相信自己还没有死,走近前去,猛见那四具玉棺
与所有奇珍异宝皆放在地面上画的一个大圈子里,圈内绘着阎罗鬼判牛头马面等
阴神,正领鬼役百般拷打熬炼许多幽魂,却是一幅十八层地狱图,心中觉得怪异
非常,想道:“哪有人在棺材下面绘这种图的,岂不是咒逝者下地狱么!若是有
仇,怎么又堆了这许多金银财宝在周围供奉着?”
白玄换了几次气,在河里搜索甚久,只是找不到宝玉,琢磨道:“河底有一
股暗流,刚好与水面相逆而行,那草包会不会被带走了?”料定宝玉已无生望,
但他生性从来谨慎,没寻着尸体便始终放不下心,竟又再次潜入河底,循着那股
暗流摸去。
白玄潜游了约半里地远,因此段皆在地底,没有空间可以换气,肺里贮存的
氧气渐渐耗尽,心中慌了起来:“这河怕是流往地底更深处的。”正要返回,忽
见顶上一片透亮,不禁大奇:“此乃地河,上边也不过是地底,怎会有光亮?”
急忙浮了上去,脑袋冒出水面一瞧,顿时呆了:“此处怎么有人点了这许多
盏灯火?”
他爬上河岸,细瞧那些灯火,只见光芒均匀,毫无晃动,不像是油火蜡焰,
便提气往上一纵,瞧得真切,抓了一团光芒在手,落地再瞧,竟是一粒浑圆的宝
石,有如萤火虫般地透出光晕来,只是亮度强了许多。心中一凛:“难道是夜明
珠之类的宝石么?这里怕不下近千盏,每盏放着一颗,那岂不是便有……”
白玄心中通通直跳,游目四顾,突瞧见那边似有一人立着,急奔过去一瞧,
果然是掉进河里的宝玉,那发梢衣边皆尚滴着水,模样狼狈不堪,不由大笑道:
“你能逃到哪里去?今天的忌日已是铁定无改啦!”正想一掌将之结果,却见他
呆若木鸡,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,不觉疑惑,便循着他的目光望去,瞧见那四
具玉棺及周围无数的奇珍异宝,立时也被镇住了,猛想起江湖上的种种传说,心
中又惊又喜:“有人估计丁翊的地底宝库不只一个,果然没有猜错。”
白玄寻找到第一个地底秘库时,除了得到凤凰涅槃大法的秘籍之外,并没有
其它太多的收获。他在前边曾寸缕不余地搜寻过无数次,却始终没有新的发现,
久而久之,也就死心了,不想今日为了追杀宝玉,竟意外地发现了这第二个秘
库,狂喜中使劲拍了脑瓜一下,大笑道:“哪里都想透了,怎么唯独没去想这条
河呢!幸好老天终究不负我,又叫一个大草包把我带到这里来,哈哈!”
宝玉见右首第一具玉棺上架着一管碧箫,晶莹柔润,好不可爱,精美之度似
非人间之物,不知不觉拔足往前……
白玄眼角乜见,猛地暴喝道:“凭你也想染指!”一掌疾拍他的背心。
宝玉胸前的通灵宝玉一颤,心中忽生警兆,向前斜里滑出,整个人直扑到地
面,才堪堪避过那索命的一掌。
两人这么一击一逃,离那四具玉棺又近了数步,白玄正要发第二掌追击,眼
睛忽瞧见左首第二具玉棺上架着的一只令牌似的物事,不禁一怔,心中霎而狂喜
起来:“莫不是那传说中白莲教的掌教之宝——圣莲令?”疾步奔过去,一把将
那物抄在手里,臂膀立时一沉,居然甚是沉重。
宝玉趴在地上,猛瞧见那十八层地狱图中的因果警示:一名鬼役正用利刃剖
剜贪财鬼的心脏。不禁唬得魂飞魄散,心道:“我怎么着魔了?那些东西不过是
身外之物,还是快快想法子逃命要紧!”趁着白玄不备,悄悄爬起,慢慢往后退
去。
白玄细观那物,果然是一只长约半臂的令牌,只见其通体晶莹滑润,白里透
碧,正上雕着一朵盛放的莲花,翻转背后,却见刻有两行小字:“淤泥源自混沌
启,白莲一现盛世举。”
他心中再无疑惑,不禁狂笑起来:“果然是圣莲令,哈哈,数年前随着前白
莲教主一起销声匿迹,多少人苦寻不获,谁知今日却落在了我的手里!”他万分
兴奋,丝毫没注意到在踏入十八层地狱图的刹那间,周围已悄然起了变化……
宝玉忽觉后边的河水有些异样,转头瞧去,只听“哗”的一声,竟从水里冒
出半只巨大无比的轮子来,其上有筒有链,升到一定的高度便顿住不动,轮圈开
始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转动,初时还只缓缓旋转,后来却越来越快,也不知因河
水带动了它,还是它在卷动河水。
白玄犹自忘乎所以,高高举起圣莲令,仰首凝望着,想到得意处,按不住又
狂笑起来:“天下无敌的凤凰涅槃大法,变幻无穷的无极谱,再加上这支号令百
万白莲教徒的圣莲令,我白玄何止出人头地,简直可以称霸江湖啦!哈哈哈!”
宝玉望着那只转得飞速的巨轮,一时不明所以,忽听一种平日从未听过的轧
轧声响起,从河里传往两边的墙壁,循目瞧去,才注意到四具玉棺背后所绘的画
像,细看之下,原来是佛家的十八罗汉,各展降龙伏虎威姿,表情却与别处大不
相同,皆是一色的狰狞忿怒,心中害怕起来:“莫非此处是什么圣人的墓穴,被
我们胡闯进来亵渎了,如今连鬼神都发怒起来哩!”
白玄如痴如醉,不觉催功运劲,挥舞那支圣莲令,蓦感令中竟生出一股奇怪
的气流,冲击得他差点捏握不住,赶忙运起凤凰涅槃大法,只见令身掠过一道红
晕,令首突喷出一道淡赤的芒焰来,不禁更是惊喜非常,心忖:“江湖上传说这
圣莲令不但能号令白莲教徒,更有一种把使用者功力放大的奇效,此说果又非
虚。”当下连连运功试验,竟连河里冒出个大轮子也无动于衷。
宝玉听那轧轧声越来越响,慌得东张西望,忽见那十八尊罗汉像往旁一闪,
每图后面皆开出一扇门来,一眨眼弹出十几条人影,齐往中间扑袭,心中大惊:
“不好!那些罗汉真的显圣啦!”
白玄这时才发觉有异,猛见四周有人包抄过来,竟然势如奔雷疾若飞电,不
及细想,运起凤凰涅槃朝最先扑到的拍出一掌,只听“当”的一声鸣响,击中了
那人的肩膀,顿感所触硬如铁石,反震得血气翻腾,不由微微一怔,脑后又有一
股劲风袭至,急忙挥令格挡,但已慢了霎间,才举一半,肘关已挨了重重一击,
通条臂膀立时酸麻不已,手中那支圣莲令捏拿不住,远远地飞了出去……
宝玉人已退到十八层地狱图的圈边,处境比白玄好了许多,只有一人朝他袭
来,但他不识武功,毫无抵御之力,只得施展轻功逃避,慌乱中脚底一绊,整个
人已摔倒地上,那人一击不中,丝毫未见顿滞,臂如巨鞭般又朝宝玉头顶砸落。
宝玉见来势雷霆万钧,吓得筋麻骨软,人已来不及躲闪,忽见一物飞砸在地
上,正巧弹跳到跟前,原来正是白玄脱手飞出的圣莲令,情急中本能地抄住,奋
力往上一格,只听“豁喇”一声,竟把那人砍下半条臂膀来,趁着这一闪即逝的
机会,连滚带爬地逃出老远。
那人断了手臂,却连哼都不哼一声,直追到十八层地狱图的边缘,才转回身
去,与余人合击白玄。
宝玉坐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喘气,凝目瞧去,不禁吓得目瞪口呆,身上浮起了
一层鸡皮疙瘩,原来那些所谓的“人”竟然无眉无眼,无鼻无口,浑身精赤,从
头至尾皆是青碧之色,背后皆连着一根可伸可缩可弯可拐的长轴,他便是做梦,
也想不出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物。
白玄被它们团团围住合击,身上霎已挨了数下,心中凛然:“从哪里来了这
许多高手?”双掌奋力还击,打到对方身上,只听“当当”鸣响,仿佛拍在金属
物上,这时他才瞧清了那些人的模样,不由吸了口凉气,猛地想起了传说中的少
林“铜人巷”。
原来丁翊以三朝大内司库之便,在几十年里收罗了无数奇珍异宝,一来害怕
给朝廷发觉,二来担心被人偷盗,便在他这占地数百亩的府第下面,悄悄建了
“青龙、白虎、玄龟、朱雀”四个大型秘库,分类收藏各种宝物,被白玄最先寻
找到的秘库是“玄龟”,而这个藏着无数金银财宝与四具玉棺的秘库便是“青
龙”。
原本的设计各库并不相通,而宝玉与白玄经过地河,误打误撞地进入这“青
龙”秘库里,只是意外中的意外,倒避过了通往“青龙”路上许多极为厉害的机
关陷阱。
但这“青龙”秘库中收藏之物非同小可,丁翊还在库内布下了最后一道也是
最厉害的一道机关,名曰“伏魔罗汉圈”,乃由当年一名从少林寺叛逃出来的神
秘僧人所设,以十八具青铜铸造的人偶组成,利用地河的水力驱动,通过水轮转
换,再经机关轴承的巧妙传送操控,自动攻击一切踏入那十八层地狱图范围内的
活物,虽然仿自少林寺内的“铜人巷”,但威力之强,却远在其上。
白玄若已练成了凤凰涅槃大法,今日倒有一战,但他此时只学了个皮毛,如
何抵挡得住那十八个铜皮铁骨的怒罗汉,偏偏他刚才贪恋那圣莲令,一迳走到了
玉棺旁边,正好位于十八层地狱图的中心,转眼已深深陷入那些铜人的层层包围
圈内,哪里还能逃得出来。
白玄击中那些铜人,最多只是令得它们稍微顿滞,而一旦被它们击中,千钧
机械之力送到身上,却是下下都分筋错骨痛彻心肺,心中渐渐慌了起来。
宝玉瞧瞧手中圣莲令,见其虽然有棱有角,但并无什么锋利之处,不禁纳闷
怎能将那铜人海碗粗的手臂斫断:“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的?竟比铜铁还硬。”
忽听白玄闷哼一声,显然是挨了重击,抬首望去,见他有如风中败絮,在那
些铜人中间东倒西歪,已呈不支之相。
凤凰涅槃大法若是击在血肉之躯上,中者立如烈火炙烤,万分痛苦,而那些
铜人皆为青铜铸就,耐得高温,没有半点感觉,阵势丝毫不乱,白玄几次硬闯突
围,皆被那此铜人打了回来,渐觉筋疲力尽,心中愈来愈惊:“若再脱不了身,
只怕得被它们活活打死!”腹部突又挨了一下重击,痛得肝脾似裂,立时惨叫起
来。
宝玉听白玄呼声惨烈无比,心中不忍,朝他大声叫道:“地上那圈子好像有
古怪,你快想法子逃出来,或许它们就不打人了!”心中盘算若是那些怪物还追
出圈子来,到时便只有跳进河里逃命了,难道它们也会游水不成?
白玄哪里不想逃出重围,无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,肚里叫苦不迭,灵光
一闪,突然奋力朝上跃起,刹那间纵过数只铜人的头顶,眼看就要从空中跳出包
围,心头方才窃喜,眼前倏地飞起一条青影,霎已挡住去路,一拳重重地把他击
回中心。
白玄魂飞魄散,心脏随着身子直沉下去:“这些铜人竟能跳起,真是天亡我
也!”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蓦地剧痛钻心,肘关挨了一下,料是被打断了,他斗
志崩溃,竟对着那些铜人求饶起来,连呼道:“饶命……饶命……我什么都不要
啦!”
宝玉瞧白玄掉回那些怪物当中,惨呼求饶之声不绝于耳,吓得浑身直战,心
道:“幸好我刚才没有再往前走,否则定然也逃不出来。”
对面铜人勾拳痛殴,正正地击在白玄的腹上,打得他弯腰俯首,面上接着吃
了一膝,顿然满堂开花,涕泪浆血一并爆出,又往后边仰倒,另一铜人刚好掩
至,一拳挥出,势如奔雷直袭他背心……
白玄此刻身上功力尽散,哪能挨得住那千钧之拳,通体一震,猛见一条海碗
粗的青臂从自己胸膛穿了出来,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地四下狂洒,顿把周围几个
铜人都染赤了,喉中悲嘶一声,就此无声无息。
宝玉听白玄的惨叫声嘎然而止,不觉毛骨耸然,混身都麻痹了。
当年的神秘僧人极为心狠手辣,将这“伏魔罗汉圈”设计得残忍非常,那些
铜人若不将闯入守护范围之内的活物完全清除,便绝不会停止罢休,白玄明明已
被它们击毙,却仍一下下毫不留情地重殴,顷刻间,便把他的尸身击成血肉模糊
的一滩烂泥。
直至确定防护圈内再无活物,那十八个铜人这才住了手,并腿敛臂合成僵尸
般的一条,由背后的轴承收回各自暗门之中,外边的十八罗汉像缓缓移回原位,
狰狞地注视着前面那血淋淋的十八层地狱图。
只听轧轧声渐稀,河里的巨轮也慢慢停了下来,续而缓缓沉回水底,一切都
重归于寂静。
第四十七回 意外收获
宝玉强忍住胸中的呕意,生怕弄出点什么声响,又会把那些怪物惹出来。他
不敢再看那滩地狱图上的血肉,挨了好一会,方才缓过劲来,想起不久前还生龙
活虎的一个人转眼已成烟云,心中感慨无限: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这句话果
然半点不假,可怜世人多是这般痴痴迷迷,营营碌碌的自寻烦恼!”他与秦钟平
日就自以为见识过人,素来轻屑那些功名富贵,此刻更是深深地钻进了牛角尖。
胡思乱想了许久,宝玉又为眼前的困境发起愁来:“终不成就这么干等着,
此处不知在地底下多深,怕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人寻来哩……”忽地想起了黛
玉:“颦颦要是从此见不着我,不知会怎么样?”生出满怀牵挂与好奇,当即回
了些许精神,游目四顾,瞧了半天,也没见有什么出路,心忖道:“不如我还从
河底游回去,那边肯定是有路出去的。”
他瞧瞧那四具玉棺周围的东西,纵是仙玩圣宝,也不敢再有半点留恋了,掂
掂手里的圣莲令,想道:“还是带着这根东西吧,免得遇见危险时手无寸铁。”
便将之插在腰里,用汗巾紧紧扎住,整束妥当,这才慢慢步下水去……
宝玉仗着胸前的通灵宝玉相助,在河底摸了老久,感觉着那股逆流的方向,
终于回到了前面的“玄龟”秘库。他爬上河岸,又呕了一肚子水,躺在岸边歇了
约半盏茶时光,才爬起来寻找出路。
走到那只大石床旁,心中不由一动,便过去翻看,只见上面有十几只小小的
瓶罐,每只外边皆贴了一张注明颜色名称的小标签,里面盛着五颜六色的泥状
物,想起白玄先前的一举一动,忖道:“这些莫不是那厮装扮薛大哥和我时所用
的颜料?”
又见那边放着一只小藤箱,打开来瞧,原来里面放着一枚碧玉戒子、一只墨
色小瓶、一柄蟒皮短匕,还有两本册子,头一本书名赫然写着《无极谱》三字,
宝玉心头一震:“难道就是那厮所说的《无极谱》?”忙拿起来翻看,内容果然
是教人如何改形换貌的,共分易容、变形、仿声、摹态四大篇。
宝玉越看越觉有趣,简直欲罢不能,心道:“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奇妙的书,
我何不带回去慢慢看?”拿起第二本书,见封面绘着一片赤焰,当中一只翱翔凤
凰,书目却非行非草,非隶非篆,迹异形奇,不似中原文字,不禁奇道:“这又
是什么书呢?”
也翻开来看,立时耳根热了,原来里边面绘着许多图画,却是一个全身赤裸
的异族美女摆出的各种奇姿异态,遗憾的是身上画了一个个小点,又有密密麻麻
的两种小字作旁注。一种字体与封面的书目相近,半点也认不出是什么意思,但
纵横尚算规规矩矩;另一种字体却是中土的行楷,繁繁琐琐地记着经穴脉络名称
等字样,写得或歪或斜,有些还覆盖到那异族女子的图像上。
宝玉连叹:“可惜可惜,这些点和字把画面破坏掉了。”明明是一本绝世武
功秘籍,却被他当成了异国春宫来看。这淫人把玩了半晌,实在爱不释手,盘算
着把这“春宫”带回去给秦钟看,自寻借口道:“反正那厮已殆,这些有趣的东
西留在此处也是毫无用处。”当下把床上那十几只小瓶小罐一股脑装进藤箱里,
背在身上,继续寻找出路。
转过一面青砖壁,突见那边有一扇小铁门,宝玉大喜,忙奔过去推拉,却是
纹丝不动,再去细看周围,瞧见旁边凹处藏着一支黑黝黝的铁机括,试着用手一
扳,只听扎扎声响,那扇门便缓缓往一边退开了。
宝玉探头出去,外面漆黑一片,不能见物,又转回取了壁上的火把,这才走
出去,行了数十步,再以同样的方法打开另一扇铁门,路已开始斜斜往上,周围
墙壁也越来越显干燥,不禁心喜:“此道定是出路无疑了。”
经过极长的一段甬道,面前又遇一扇铁门,只比下边的那两扇要宽阔许多,
寻着机括打开,刚刚走出,便听背后扎扎声响,宝玉回头瞧去,见那门竟在缓缓
关上,心中讶异:“这扇门怎会自个关闭?古怪古怪。”待门完全关上,他才瞧
清楚外面是一色的白壁,上前仔细瞧看,竟然不见丝毫缝隙,续在周围搜寻,也
没能找到任何开展门的机括。
宝玉用手敲敲那壁,只听声音实在,更觉不可思议,若非刚刚才从里边出
来,简直不能相信前面还藏着一扇秘门,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到此一游,便拔
出腰间的圣莲令,在粉壁上划了个圆圈,这才转身继续前行。
转过十几间房子,但见四处皆是蛛网厚尘,空无一人,心中纳闷非常:“这
到底是什么地方呢?都中可谓寸地寸金,怎会让这么多房子虚置?”
直到出了中门外,立在丹墀上回首一瞧,看见门楣上歪斜着一只大匾,书着
“三朝元司”四个大字,这才恍然大悟,许多疑惑刹那间都解开了:“原来是被
朝廷封掉的前大内司库府,难怪会有这么多空房子,都中私下皆传此处藏有秘密
宝库,尚未被官中发现,不想我却亲自探历了一回。”
此时天际已朦朦发亮,一阵清爽的晨风迎面拂来,顿觉心旷神怡,想起昨夜
的惊险奇遇,宛若大梦了一回。
宝玉施展轻功一路飞奔,到了荣国府外,寻人稀处跃墙而入,先悄悄溜去凤
姐儿后院的小木屋里,把那圣莲令与藤箱塞入床底,出来复锁好门,这才匆匆赶
回自己的院子。
袭人整整担心了一晚,负气躺在床上不肯起来,倒是晴雯听见动静,迷迷糊
糊地起来帮他更衣,叹道:“我的小爷,再这么胡闹下去,只怕日后谁都不理睬
你了。”
宝玉笑嘻嘻道:“别人都忍心,只怕你却不能。”
晴雯俏脸一红,啐道:“我怎不能?我比别人还狠心哩。”碰到他身上,不
由一怔,低声道:“掉水里啦,怎么衣裳都是潮的?”
宝玉笑道:“你真聪明呢,一猜就着。”
晴雯哪里信他真的掉进水里,只道宝玉胡言乱语,咕哝道:“你还顽皮,小
心叫她知道了,又要给你脸色瞧。”把湿衣都丢在一旁,又跪下去帮他除靴子。
宝玉忽想起贾蓉给他的春风酥,忙捡起衣服,从袖里取出那只绣着绿牡丹的
荷包,递给晴雯道:“明儿替我放在太阳底下晒,小心莫被别人拿去玩了。”
晴雯接过瞧了瞧,道:“什么好东西,谁稀罕呢。”嘴上虽这么说,心里却
有点佩服那荷包的上的针线。
袭人于侧床上偷偷听着,隔着纱帐瞧见晴雯手里的荷包,恼道:“他昨晚定
然去胡闹无疑的了,那荷包不知又是哪个混账东西送的哩!”心中又气又苦,几
呕出血来。
此后便与宝玉冷战了数日,任之如何低声下气甜言蜜语,只是连手儿都不肯
让他碰。
*** *** *** ***
天气愈来愈冷,这日更是阴霾欲雪,宝玉想起近日薛宝钗在家养病,还未去
探过她,便出了院子往北而去。
到了梨香院中,先入薛姨妈室中来,正见她分派针黹与丫鬟们,宝玉忙上前
请安。
薛姨妈一把拉了他,抱入怀内,笑说:“我的儿,这冷天难为你还想来,快
上炕暖着罢。”命人去倒了滚滚的热茶来。
宝玉问:“哥哥不在家?”
薛姨妈叹道:“他是没笼头的马,天天忙不了,哪里肯在家里呆一日。”
宝玉又道:“姐姐可大安了?”
薛姨妈道:“好些了呢,她在里间不是,你进去吧,里间比这外边暖和,我
收拾收拾就进去和你说话儿。”
宝玉便下了炕,来至里间门前,掀帘迈步进去,就瞧见宝钗正在炕上作针
线,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鬓儿,身着蜜合色棉袄,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,底
下葱黄绫棉裙,一色的半新不旧,毫无奢华之感。
宝玉道:“姐姐可大愈了?”
宝钗抬起头来,见是宝玉,连忙起身下炕,含笑答道:“已经大好了,倒多
谢记挂着。”说着让他在炕沿上坐了,即命莺儿去斟茶,一面又问老太太、姨娘
及众姐姐妹妹们可都好,宝玉一一答了。
两人坐在炕上说话,聊了些许时候,宝钗瞧瞧宝玉,忽笑道:“成日家说你
的玉,究竟未曾细细的赏鉴,我今儿倒要瞧瞧哩。”说着挪近他身边来。
宝玉忙凑了过去,把那块通灵宝玉从项上摘了下来,递与宝钗。
宝钗托在掌上,只见那玉大如雀卵,灿若明霞,莹润如酥,又有五色花纹缠
护,正面注云:莫失莫忘,仙寿恒昌。反面注云:一除邪祟,二疗冤疾,三知祸
福。
宝钗翻来覆去的细瞧,口内喃喃道:“莫失莫忘,仙寿恒昌。”念了两遍,
乃回头向莺儿笑道:“你不去倒茶,尽在这里发呆作什么?”
莺儿嘻嘻笑道:“我听这两句话,倒像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。”
宝玉听说宝钗有一只金锁,只是从未瞧过,忙笑道:“原来姐姐那项圈上也
有字,快让我赏鉴赏鉴。”
宝钗面上掠过一抹薄晕,道:“你别听她的话,没有什么字。”
宝玉见宝钗面似芙蓉,眼如水杏,唇不点而红,眉不画已翠,鲜媚非常,心
底生出亲近之感,拉住她的手,笑央道:“好姐姐,你的不让看,却怎么瞧了我
的呢?”
宝钗被缠不过,只好道:“还不是因人给了两句吉利话儿,所以錾上了,叫
天天都带着,不然,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。”一面说,一面解了胸口排扣,从里
面大红袄上将一只金芒灿烂的璎珞掏了出来。
宝玉接住那锁观看,果见其上有两句吉谶,正面刻着四个篆字,注云:不离
不弃,后边也有四字,注云:芳龄永继。他念了两遍,又念自己的两遍,笑道:
“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。”
莺儿一旁笑道:“是个癞头和尚送的,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……”宝钗不待
她说完,便嗔还不去倒茶,岔开话题又问宝玉从哪里来。
两人此刻处得极近,宝玉闻到阵阵凉森森甜丝丝的幽香,不知系何香气,遂
问:“姐姐熏的是什么香?我竟从未闻见过这味儿。”
宝钗笑道:“我最怕熏香,好好的衣服,熏的烟燎火气的做什么。”
宝玉道:“既然如此,这又是什么香呢?”
宝钗想了一想,笑道:“是了,是我早上吃了丸药的香气。”
宝玉笑道:“什么丸药这么好闻?好姐姐,给我一丸尝尝。”
宝钗笑道:“又混闹了,连药也能乱吃的?”
宝玉还要纠缠,忽听外面小丫鬟说:“林姑娘来了。”话犹未了,已见林黛
玉婷婷袅袅地掀帘进来,一见炕上的宝玉,便笑道:“嗳哟,我来的不巧了!”
钗、玉二人忙起身让坐。
宝钗笑道:“这话怎么说?”
黛玉道:“早知他来,我就不来了。”
宝钗柳眉悄扬,道:“我更不解这什么意思了。”
黛玉笑道:“要来一群都来,要不来一个也不来,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,
如此间错开了来着,岂不天天有人来了?既不至于太冷落,又不至于太热闹了,
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?”
宝玉嗅出了点火药味,却哪敢插嘴分说,瞧见黛玉外面罩着大红羽缎对衿褂
子,急中生智,岔开话问道:“外边下雪了么?”黛玉却闭了口不答。
旁边的婆子们道:“都下了大半日了。”
宝玉对跟来的丫鬟道:“取了我的斗篷来不曾?”
黛玉便道:“是不是,我一来了他就该去了。”
宝玉陪笑道:“我多早晚儿说要去了?不过叫她们拿来预备着。”
这时薛姨妈已摆了几样点心果品,唤他们出去吃茶。因听宝玉夸东府那边珍
大嫂子的鹅掌鸭信好吃,忙也把自己糟的取了些来给他尝。
宝玉吃得津津有味,想起那日可卿的话,笑道:“吃这些东西,须得有酒来
佐才好。”
薛姨妈便令人去灌酒。李嬷嬷忙上来道:“姨太太,酒倒罢了。”
宝玉央道:“妈妈,我只喝一盅。”
李嬷嬷道:“不中用!当着老太太,太太,哪怕你吃一坛呢,想那日我才走
开一会,不知哪一个没调教的,只图讨你的好儿,不管别人死活,给了你一口酒
吃,却葬送我挨了两日骂。”又转头对薛姨妈道:“姨太太不知他那性子,吃了
酒便耍脾性哩,何苦我白赔在里面。”
薛姨妈笑道:“老货,你只放心吃你的去,我也不许他吃多了,便是老太太
问起,还有我呢。”一面令小丫鬟:“来,带你奶奶们去,也吃杯搪搪雪气。”
那李嬷嬷听如此说,只得作罢,和众人去吃酒水。
宝玉见酒送来,急急便要喝,道:“不必去暖了,我只爱吃冷的。”
薛姨妈忙道:“这可使不得,吃了冷酒,写字手打颤儿。”
宝钗也笑道:“宝兄弟,亏你每日家杂学旁收的,难道就不知酒性最热,若
热的吃下去,发散就快,若冷的吃下去,便会凝结于内,以五脏去暖它,岂不受
害?以后再不要吃那冷的了。”宝玉听这话说得有理,便放下冷酒,命人去暖来
方饮。
黛玉一旁磕着瓜子儿,只抿着嘴笑。可巧小丫鬟雪雁送来手炉,黛玉问:
“是谁叫你送来的?”
雪雁答:“紫鹃姐姐怕姑娘冷,唤我送过来的。”
黛玉道:“难为她费心,那里就冷得死我。”接了抱在怀中,眼角乜了一眼
宝玉,接笑道:“也亏你倒听她的话,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,怎么她说了
你就依,比圣旨还快些哩!”
宝玉听这话,知是黛玉借此奚落自己,却哪敢多言,只是嘻嘻地陪笑。宝钗
素知黛玉是如此惯了的,也不去计较。
倒是薛姨妈道:“你素日身子弱,禁不得冷的,她们记挂着你倒不好?”
黛玉笑道:“姨妈不知道,幸亏是姨妈这里,倘或是在别人家,人家岂能不
恼?好像说人家连个手炉也没有似的,巴巴的从家里送个来,不说丫鬟们太小心
过余,还当我素来是这等轻狂惯的呢。”
薛姨妈道:“你这个多心的,倒有这样想,我就没这样心哩。”说话时,宝
玉已喝了三杯,李嬷嬷又上来阻拦。
宝玉和宝黛姊妹说说笑笑的,正喝得心甜意洽,哪肯就此不吃,但李嬷嬷是
他奶妈,总不能放肆,只得央道:“好妈妈,我再吃两盅就不吃了。”
李嬷嬷威胁道:“你可仔细哩,老爷今儿可在家,提防着问你的书!”
宝玉一听说到他老子,心中立时不自在起来,慢慢地放下了酒。
黛玉瞧他本来兴致盈然,转眼竟被弄得垂头丧气,心底甚是不忍,便道:
“别扫大家的兴!舅舅若叫你,只说姨妈留着呢。”瞥了李嬷嬷一眼,接道:
“这个妈妈,自个吃了酒,却又拿我们来醒脾了!”底下轻推宝玉,悄悄说:
“别理那老货,咱们只管乐咱们的。”
那李嬷嬷还不知趣,道:“林姐儿,你不要助着他了,倒是帮着劝劝他,只
怕他还听些哩。”
林黛玉冷笑道:“我为什么助他?我也不犯着劝他,你这妈妈太小心了,往
常老太太也有给他酒吃,如今在姨妈这里多吃一口,怎么就不行了?必定姨妈这
里是外人,不当在这里吃的是不是?”
李嬷嬷听了,又是急,又是笑,说道:“真真这林姐儿,说出一句话来,倒
比刀子还尖,你这算什么呢。”
宝钗也忍不住笑起来,伸手把黛玉腮上一拧,说道:“真真这颦丫头的一张
嘴,叫人恨又不是,喜欢又不是。”
薛姨妈这才对宝玉说:“别怕,别怕,我的儿!来这里没好的与你吃,别把
这点东西唬的存在心里,倒叫我不安,只管放心吃,都有我呢,姨妈也陪你吃两
杯,待会吃了晚饭再回去,便是醉了,就跟着我睡罢。”又命丫鬟:“再去烫些
酒来!”
宝玉大喜,方又鼓起兴来,心中暗暗感激黛玉,底下悄悄在她手心里捏了一
下。
黛玉俏脸一红,把手缩了回去。
又喝了一阵,薛姨妈怕他真的喝多了,千哄万哄地劝他罢了,命丫鬟婆子上
饭,再唤人做了酸笋鸡皮汤,宝玉痛喝了两碗,吃了半碗碧粳粥。
众人吃完了饭,又沏了酽酽的茶来,薛姨妈方放了心。
雪雁等三、四个丫头也吃了饭,进来伺候,黛玉见天色不早,便悄声问宝玉
道:“你走不走?”
宝玉乜斜倦眼道:“你若走,我和你一同走。”
黛玉听了,遂起身道:“咱们来了这一日,也该回去了,还不知那边怎么找
咱们呢。”说着,二人便向薛姨妈告辞。
小丫头忙捧过斗笠来,宝玉把头略低一低,唤她戴上,那丫头将那大红猩毡
斗笠一抖,没头没脑地罩到他顶上。
宝玉喝多了酒,就来了少爷脾气,骂道:“罢!罢!好蠢的东西,你也轻些
儿,难道没见过别人戴么?让我自己来吧!”
黛玉在炕沿上站了起来,道:“过来,我瞧瞧吧。”宝玉忙就近前来,黛玉
用手帮他轻轻笼束发冠,把那一颗核桃大的绛绒簪缨扶起,颤巍巍露于笠外,这
才将笠沿掖在抹额上,整理已毕,端详了端详,说道:“好了,披上斗篷罢。”
宝玉闻着黛玉身上发出的丝丝幽香,受用着她的轻抚细笼,不觉心魂皆醉,
只盼此刻能直至永恒。
*** *** *** ***
一场初雪之后,接连几日皆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。这日午后放学,秦钟又邀
宝玉一起去宁国府。
宝玉笑道:“有鹅掌鸭信么?”
秦钟道:“这次是庄户献的几只野鸡,据说深山里打的,剥了毛掏掉内脏,
扔进滚热的锅里烫,除了盐,其它佐料一概不放,只六、七成熟就捞起来,上月
我尝过一回,味道真真鲜美哩。”
宝玉吞了吞口水,道:“听起来倒不错,只是我们一去,又要占你姐姐的屋
子歇息,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呢。”
秦钟道:“那边屋子有多少,还用得着你劳心么!何况今日请你过去,也是
我姐姐吩咐的。”
宝玉听得心中一跳,脱口道:“真的?莫骗我呢。”
秦钟瞧瞧他,笑嘻嘻道:“只是请你过去吃东西,有什么好哄的,这般大惊
小怪!”
宝玉面上一热,不敢再往下说。
两人到了宁国府,尤氏早有准备,只陪他们吃了一会茶,便着人烫锅下鸡,
道:“吃完早些去睡,下午还要上课哩。”
只候了片刻,地上的婆子们从锅里捞起鸡,可卿跪在炕上,一手擎绳,一手
执箸,扒下一碟鸡肉,先送至尤氏跟前,又扒了两碟子分与宝玉和秦钟,续而张
罗厨房另做鸡汤佐食,倒比那些下人还忙。
宝玉一尝那鸡肉,果然鲜美无比,且又嫩滑非常,吃得几连舌头都欲吞下,
转眼便已扫了一碟,可卿瞧见,伸手过来取碟子,又接着帮他扒鸡肉。
宝玉心中惶然,对她道:“你自也坐下来吃些吧,这么我可受用不起呢。”
可卿笑道:“只要你们两个好好读书,便算是谢了我啦。”论辈分她只是宝
玉的侄儿媳,但岁数却比宝年长了几岁,跟他说话,口气一直有如姐弟。
宝玉从来最听不得别人劝他用功,要是换了别个,只怕立时便要反唇相讥,
不知为何,今儿听了,却是满怀舒服,又道:“这些野鸡果然味道极美,但若能
有几口酒来佐,恐怕还会更好吃哩。”
尤氏笑道:“就知你想吃酒,早叫人烫去了,只是须得再吃些肉才喝,免得
等会儿醉呢。”
又吃一会,果然见丫鬟送了壶烧酒上来,宝玉大喜,与秦钟相视而笑,两人
你一杯我一盏,吃得不亦乐乎。
尤氏也吃了两杯,道:“我眼皮子好沉,先去睡中觉了,你们慢慢吃吧,记
着别喝多了。”
宝玉笑道:“大嫂子尽管歇息去,我们再喝几口就罢了。”话虽这般,却哪
有照做,待尤氏一去,与秦钟更是喝得兴高采烈,过不多时,已把那壶烧酒喝得
一干二净。
秦钟挨着他姐姐道:“不尽兴不尽兴,再叫她们烫一壶来。”
可卿瞪了他一眼,道:“本不该一壶都喝光的,你却还想要!”
宝玉喝得口滑,也帮着说:“还有这么多肉,没酒可难吃下去了。”
可卿道:“我瞧你们也该饱了,别哄我寻酒吃呢。”
秦钟有了三分醉意,竟用双手抱了可卿的腰,脸贴到她胸脯上去,道:“好
姐姐,只再要一壶,反正我们吃完就可以去睡觉,不碍事的。”
可卿唬了一跳,虽说他们姐弟早已荒唐有时,但此刻屋里满是丫鬟婆子,对
面还坐着个贾宝玉,怎可露出这般惹眼绮态,右手正在桌上舀汤,所幸左手还在
桌子底下,把秦钟腿上使劲拧了一下,狠狠地瞪着他道:“你再不听话,待我回
去告诉爹爹,瞧他怎么跟你理论!”
秦钟这才发觉失态,忙放了手,把身子坐正。
宝玉虽然也有些醉意,但那方才一幕却是清清楚楚地落在眼里,猛想起秦钟
曾经告诉过的秘密,蓦地口干舌燥,情不自禁伸手去握可卿的柔荑,道:“姐姐
莫生气,不过一壶酒哩,我们不喝便是。”
第四十八回 水轩绮梦
可卿吓得花容失色,没等他碰到,手已丢了汤匙,鱼儿般地疾缩到桌底下
去,心中怦怦直跳:“该死,他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来!”粉面飞起一抹红
晕,为掩羞涩,却笑道:“真是馋嘴巴,为了一壶酒,竟连辈分也肯降了。”
地下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,孙嬷嬷道:“他们两个爷这么想吃酒,少奶奶
就宽一点儿吧。”
宝玉瞧着可卿,只觉其妩媚绝伦,不禁痴了。
可卿道:“也罢,你们再去烫半壶来吧,赚了个便宜儿,我也拼着挨婆婆骂
啦。”瞧见宝玉眼睛无礼,心里恼了,风流本色不觉悄露,背着众人,美目睁得
圆溜,直直地望着他。
宝玉溃不成军,竟被她那勾魂摄魄的目光逼得低下头去,心脏突突直跳,周
身血气翻腾,暗暗自伤道:“这么一个妙人儿,怎么偏偏成了我的侄媳妇!”
半壶酒很快又喝得精光,其中八九是给宝玉干掉的,秦钟饧着眼笑道:“只
有这么点了,宝叔怎么还抢着吃呢。”
可卿柳眉微蹙,不为人知的悄叹了一下,席罢竟不亲送他们,只命众丫环婆
子扶了两人,仍往自己屋里歇去。
宝玉在床上躺了一会,突地坐了起来。
秦钟关切道:“怎么了?要吐么?”
宝玉已翻身下床,道:“尿尿。”外衣也不穿,便推门出去。他喝了近壶的
酒,发渴又饮多了几碗鸡汤,蓄了一肚子汁水,在厕里痛快淋漓了一阵,方才出
来,乜见月洞门那边火红一片,煞是好看,不觉信步过去,原来都中位于北地,
秋天来得甚早,但见会芳园中红叶翩翻,景色如画,一时留连忘返。
瞧得前面一株白柳横坡,十分得趣,便续往前游去,上了坡,又见一个清碧
大池,四周种了许多青嫩垂柳,真谓清怡妙境。
正自赏心悦目,忽见那边柳荫里蜿蜒出一条曲折竹桥来,跨水接到对岸的三
间小轩,只觉别致非常,便落坡上了竹桥,直走到那水轩前,抬头看上悬的小
额,楷书着“醉碧轩”三字,品嚼了片刻,步入轩中,但见三面临水,北面却有
一堆危石叠成的假山,高高低低种了千百竿凤尾竹,把纱窗都染得浓绿。
宝玉只觉五脏如洗,连赞道:“好地方好地方!”又见轩内置有小几竹榻,
几上有泥炉茶具,榻上有竹枕软毡,铺设精雅,纤尘不染,心中更是喜欢,掇了
只绣墩倚栏杆坐着,推开一扇纱窗探头出去,原来轩顶植有薜荔藤萝纶组紫绛等
藤蔓,错落有致地倒垂下来,几遮了窗口,倍添荫凉,不禁笑道:“会芳园我来
过多少次,怎没寻着这处神仙妙境?”
迎面阵阵微风拂来,肚里的酒也闹了起来,只觉神饧目涩,便软身躺下昏昏
睡去……
可卿席罢,不知因何,心里竟闷闷不乐起来,失魂落魄地在园中四下游荡。
路过那只百孽于端的秋千,远远地望着,居然不敢靠近前去,呆了半晌,拧
首走开,心海却不可遏制地思念起那个人来:“口口声声答应要来瞧我,怎么这
许多天过去了,却连个影子都不见!”
她虽然仍以那颗观花琳琅安慰自己,但心底深处已开始慢慢动摇:“小钟儿
说他府中姬妾无数,个个皆有花容月貌,而我不过是那残花败柳,又岂能真的让
他放在心上?”想到心痛处,几把唇儿咬出血来。
可卿满怀郁结,长叹短吁地想着念着,眼前忽又浮起了宝玉方才的神情,一
时不觉痴了,走到竹桥上,踏到腐蚀处,发出“咯吱”一声,这才猛然惊醒,不
禁十分害怕:“我怎么又想到这人身上去了?该死该死!”强行收敛心神,瞧瞧
四周,原来已到了醉碧轩边的竹桥上,她素有午睡习惯,此际已微觉困倦,心
道:“轩中长年备有枕席,我便在此处胡乱打个盹罢。”
可卿懒懒地步入轩内,猛见竹榻上睡着个人,定睛一瞧,不是宝玉是谁。怔
道:“他不是与小钟儿去我房里歇了么,怎么却在这里躺着?”忙转身要走,又
看他只穿一件大红棉纱小袄子,下面绿绫弹墨夹裤,散着裤脚,身上也没盖被
子,心道:“好糊涂的人,这么冷的天怕不一下子便冻着了。”
踟踌了半晌,终鼓起勇气,蹑手蹑足地走过去,悄悄从榻上拿起一条芙蓉
毡,方欲帮他盖上,忽一眼瞥见悬于他腰间的荷包,顿觉十分眼熟,心中一跳,
凑近仔细瞧去,只见其上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绿牡丹,针线功夫独一无二,分明
便是自己亲手所做之物,贾蓉天天都贴身戴着的,不禁又惊又羞,略微一想,霎
已明白了几分,恼恨道:“想不到他绝情于斯,竟将此物胡乱送人!”刹那间按
捺不住,遂一手摘了那只荷包。
宝玉迷糊中只觉腰上一紧,伸手摸去,发觉已不见了荷包,张眼一瞧,蒙眬
见有个女人从前面走开,心中唬了一跳,平日里常有清客小厮胡抢他身上的东
西,原也不奇怪,只是那只荷包里藏着春风酥,见不得光的,慌忙从竹榻上跳起
来,追过去拉住,叫道:“还我来。”
那人转过身来,手藏背后,装作不明道:“还你什么?”
宝玉此时酒仍未退,见那人鲜艳妩媚,似如宝钗,风流袅娜,则又如黛玉,
不正是曾经梦中会过的仙姬,心中大喜,连声音都颤了,“仙子姐姐,真的是你
么?”
那人道:“什么?”
宝玉一把抱住,续道:“那回梦中一别,我便日日夜夜都盼着再见到你哩,
仙子姐姐,难道这又是在梦里么?”
可卿猛记起曾经的绮梦来,心里惊疑不定:“难道他也做过同一个梦?”只
觉匪夷所思,哪敢接着往下想。
宝玉跟她脸贴着脸,不住亲昵厮磨,道:“仙子姐姐,怎么不说话?你且教
我个法子,好让我也能去寻你。”
可卿浑身酥软,心里慌了,嘤声道:“宝叔请庄重些,怎么……怎么轻薄人
家!”
宝玉闻言大惊,退开上身一瞧,抱住的果然是可卿,顿如从九天之上跌回地
面,慌忙放开她,烧着脸讷讷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可卿深深地吸了口气,似嗔似嘲道:“你什么?尽说些胡言乱语的,适才劝
你们别喝太多,偏偏不爱听,这会儿竟跑到这地方睡大觉来了,若是因此着了
凉,不知多少人心疼哩。”
宝玉恍恍惚惚,望着可卿脸上的薄薄轻晕,思绪在迷梦与清醒之间不知来回
了多少次:“怎么她们这等相像,连名字也一模一样?”只不肯承认自己乃因日
有所思,夜有所梦。
可卿见他仍迷迷糊糊的,心想:“平日里常听别人说他顽劣憨痴,疯疯傻
傻,果然不错。”只觉可爱有趣,嫣然道:“你快回屋里去睡吧,下午不是还要
上学么。”怕他纠缠,转身就走。
宝玉忙又拉她袖子,央道:“把东西还与我吧。”
可卿道:“什么东西?”
宝玉道:“那只荷包。”
可卿沉了脸,道:“没拿你的。”摔袖欲走。
那春风酥事关重大,宝玉纠缠不放,软声道:“姐姐莫哄我,明明是你拿去
的,若是喜欢,只把里边的东西还我,荷包你仍拿去。”
可卿心底恼了,暗道:“明明是我亲手做的东西,怎么却说是你的?”但这
话怎能挑明,只道:“没有,谁稀罕你的东西了,快放手!”
宝玉有了酒,又怕那里面的春风酥被她发觉,心里急了,道:“果真没有?
待我找一找便知。”当下竟去搜妇人的袖子。
可卿奋力挣扎,但吃他一碰手臂,娇躯顿然麻了半边,惊慌交集道:“论辈
份你可是叔叔,却怎来轻薄人家?”
宝玉面红耳赤,待要放手,却有些不甘,又瞧见她袒裸出来的一截玉臂白如
凝乳,心中一荡,更是不舍,转眼间已从她袖管里搜出荷包来,笑道:“这是什
么呢?还说没拿我的东西。”
可卿大羞,再也按捺不住,殷红着玉颈发嗔道:“这可是你的东西么!那你
且说说它的来历,明明是我亲手做的,怎么却成了你的?”说着眼圈儿已红了。
宝玉莫名其妙:“那荷包可是蓉儿给我的呀,怎么成了她亲手做的……”想
及此处,心中突地一跳,霎已明白其中原由,贾蓉跟可卿仍是夫妻,此物系她所
做岂有丁点稀奇的,心里不禁暗暗大骂贾蓉糊涂,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送给自
己,忙道:“我……我不知这东西的来历,否则我也不敢要了。”
可卿虽与贾蓉形同陌路,但人前还总是摆着夫妻样子,如今话既说破,料定
宝玉必是再瞧不起自己了,清澈的泪水一涌而出,咽泣道:“他虽已不在乎我轻
贱我,但也不该将此物乱送别人,便是拿剪子铰烂了,也胜过羞辱于斯!”
宝玉心想:“贾蓉天天去外边花天酒地,夫妻俩的感情自然不好了。”当下
道:“想来蓉儿那天准是迷糊了,才把这东西给了我,唉,都怪我都怪我,姐姐
不要难过。”
可卿冷笑道:“他迷糊?他会迷糊?你无需帮他说好话,我早已不再奢望这
个人了。”想起贾蓉当初拿自己向他老子献媚,后又为了平息祸端,竟将自己送
与北静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,顿觉伤透了心,泪水如泉涌出。
宝玉见她哭得有如娇花着雨,柔弱不胜,心中泛起无边怜意,真恨不得可以
将之拥入怀中抚慰,讷讷道:“姐姐再莫哭了,小心伤着身子,蓉儿真真糊涂,
娶了你这样的妻子,竟不知应去千般惜万般爱,唉……”暗地里直叹老天不公。
可卿听他话语无比的疼人,又曾有谁跟她说过这样话,刹那间无穷委屈皆涌
上心头,倏地伏首在宝玉肩膀上,恸哭道:“你不明白的,你不明白的。”
宝玉心头大震,深深吸了口气,两臂用力抱住可卿,他性情虽素柔弱不刚,
此刻却生出一种天地之间再不容谁欺负这个女人的坚毅来。
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存的所有泪水流个干干净净,可卿不住地抽搐着,哭得天
昏地暗痛快淋漓。
瞧着可卿那哭红的眼皮,宝玉忍不住俯下头去,心疼无比地吻了吻,把那些
或咸或淡的泪水都轻轻吮进唇内,这时候又有什么言语可以劝慰她的?
可卿感觉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温暖弥漫心头,闭着眼睛缓缓抬起了头……
不知不觉间,两人竟以唇相接,吻得如痴如醉。
可卿战栗起来,心头竟生出一种似曾经历的感觉。
宝玉销魂蚀骨,暗对自己道:“我从前一定吻过她了。”又想起了那个永远
不能忘怀的绮梦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可卿忽地一震,似乎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谁,忙将螓首往
后退开,又羞又惭地望了宝玉一眼,慌乱地垂下头,细如蚊声道:“放开我。”
她云发丝丝散落,斜贴眉目之间,泪痕犹挂脸畔,那一片狼藉,在宝玉的眼
里却有如朝花凝露美玉承珠。
宝玉心中一阵冲动,反而将可卿抱得更紧,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的额头、睫
毛、与耳沿,梦呓般道:“你一定便是那个仙子姐姐了。”
可卿大哭过一场,心智渐回,不禁害怕起来,双手轻推男儿,喘息道:“我
们……我们不能这样。”她站立不住,两人一起跌倒竹榻之上。
宝玉贴着可卿那软绵火烫的娇躯,情与欲交织催化,周身更是血脉贲张,迷
迷糊糊又来索寻她的朱唇,昵声道:“姐姐,可知我心里边如何地想你么?”一
只手竟放肆地攀上了诱人的玉峰。
有如极度的炽热烈焰,几把可卿整个融化掉,她已无力抗拒,只哭道:“人
人都欺负我,连你也要欺负我么?”
宝玉一惊,慌忙将可卿放开,猛支起身来,心中连连暗骂自己,手足无措
道:“姐姐莫恼,我……我一时昏了头啦!该死该死!姐姐千万莫恼。”纵是情
欲满怀,也不敢再越雷池半步。
可卿坐起来缩在窗边,拉住胸前的领口,深深吸了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息下
来,见宝玉涨得俊面通红,一副自疚自责模样,暗思道:“若非我适才把头靠在
他肩上,也不见得他会乱来。”心中反觉不忍,柔声道:“都是我不好,伤心起
来,便不知庄重……”
宝玉忙拦住道:“不是不是,是我……是我该死,见姐姐难过,偏偏帮不了
什么,本只想陪着说说话儿,谁知……一近姐姐,却胡思乱想起来,下回再也不
敢了。”
可卿还欲矜持,忽乜见宝玉肩窝内被自己哭得湿透的衣裳,心里柔软之处似
给什么轻轻地触了一下,眼中霎又湿润起来,凝望着眼前的美少年,心乱如麻地
轻叹道: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宝玉想了想,竟道:“我也不知,只觉得姐姐快快乐乐的,我才欢喜。”
可卿一听,不觉痴了。
宝玉见可卿呆呆倚在窗下,半天不发一言,担心地轻轻拉了她袖边一下,
道:“姐姐又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么?”
可卿思道:“那些衣冠禽兽皆可在我身上任意索取,而眼前这痛我、惜我的
人,我却不能给他欢乐么?”想到此处,心意已决,当下轻声道:“宝玉,你过
来。”
宝玉不知何事,只是听可卿直呼自己的名字,心中欢喜,忙爬了过去,刚要
发问,却被一双柔臂绕住了脖子,一只湿润娇嫩的檀口已吻了上来……
宝玉心中突突狂跳,双手微微一推,觉得颈上的粉臂缠绕得甚紧,哪里还能
坚持,也将可卿抱住,如炽如焚地与她热吻起来。
直至有点喘不过气来,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,可卿娇喘道:“你喜欢我是
么?”
宝玉点点头又摇摇头,最后还是用力地点点头,生怕可卿多心,补充道:
“我心里虽然如此,但是日后只陪姐姐说话解闷,再也不乱来了。”
可卿脸上泛起一片迷人的红晕,美目秋水般晃耀他眼睛,咬唇道:“你不
想?”
宝玉一呆,哪料得到她竟然这么问,好一会才答道:“想,不过……”
可卿又凑首上前,双臂仍搂着宝玉的脖颈,朱唇与之接吻,这回竟把香舌度
过,纠缠不休。
宝玉只觉她那嫩舌如鱼儿般在口内活活地四处游索,顿被惹得浑身欲焰如
炽,手脚却不敢有半点放肆,那滋味真不知是苦是乐,发出了低低一声闷哼。
可卿微微退开螓首,喘息道:“怎么不摸人家了?”
宝玉道:“不敢再惹姐姐恼了。”
可卿道:“我不恼了。”身子往前,一对娇挺软弹的玉峰紧紧地贴在他胸
前。
宝玉几乎崩溃,呻吟道:“姐姐莫可怜我,能与姐姐亲近如此,已是前世造
化了。”
可卿咬了朱唇,双臂松开,娇躯离了宝玉,道:“若嫌我已是残花败柳,那
便罢了。”
宝玉忙抱住她道:“在我心里,姐姐便如天仙一般,最最值得珍惜的。”
可卿轻嘤一声,鸟儿般投入他怀内,鼻息滚烫道:“那你来疼人家,好好
疼……真的不恼你了。”
第四十九回 再续前缘
宝玉又惊又喜,这回再按捺不住,嘴唇游吻可卿娇颜,两手也放纵起来,上
下胡乱摸索了一番,便迫不及待地探入了她那领口之内。
可卿环臂抱住宝玉的腰,任由他肆意玩抚两乳,鼻口中发出了猫儿似地迷人
娇吟,不知怎么,一下子便被这个少年惹得浑身战栗,一种似曾熟悉的莫名感
觉,令她花底悄悄地湿润了起来。
宝玉粗喘着,那一对滑如绸缎软如酥膏的玉乳,也未能令他耐心多久,仿佛
害怕又如那曾经的美梦般,会突然醒掉似的,开始去脱可卿的衣裳,手忙脚乱间
竟解不开她腰上的罗带。
可卿轻声道:“别急,愈弄愈紧啦。”哆哆嗦嗦地伸手到腰上帮着解,一时
居然也没能松出来。
宝玉急了,竟将可卿的素罗百榴裙从底下掀起,扒住里边的果绿软纱亵裤,
溜然褪至足踝,一眼瞧见她那娇嫩嫩、红粉粉妩媚洁净的春湾妙境,只觉撩魂荡
魄,口干舌燥地迅速脱了自己的裤子,握住早已睁目晃脑的巨杵,抵到了那一裂
娇嫩非常的殷红缝上……眼睛瞧往妇人,闷声哼吟道:“姐姐……”
可卿双颊染霞,心如鹿撞地轻轻点了下头。
宝玉便把两臂抱紧妇人,下体奋力一挺,已被打湿的龟头破开嫩如凝脂的宝
蛤,缓缓往内刺入……
可卿媚入骨髓地娇啼一声,只觉宝玉昂巨非常,大小竟丝毫不逊北静王世
荣,转眼花心已被擒去,鱼儿唼喋般贴着龟头娇颤颤地蠕动,一阵酸软由腹下蔓
延到了全身。
宝玉却觉所触皆是嫩不可言,水浆般的似有似无,若非感到了窄紧,几不能
肯定是否已进入了可卿体内。抽插了一阵,忍不住低头来瞧妇人花底,但见桃浪
翻红,琼花乍吐,自己的大肉棒穿梭其间,真是人间至美至妙的绮景。
可卿发觉,羞不可奈,急叫道:“宝玉!”一双玉腿收了起来,想挡住少年
的视线。
宝玉听她把自己的名字叫得娇嗲非常,心都酥化了,销魂应道:“姐姐。”
忽见那腻如羊脂的玉阜一翕,一缕细细的清腻花汁从蛤缝里滚了出来,淋得
自己的肉棒油润光亮。
可卿见他不解己意,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,只好道:“抱我。”
宝玉忙伏下身去,紧紧拥往妇人,鼻口在她胸口乱拱乱揉,心里昏昏沉沉地
想:“女人底下个个不同,可卿姐姐又比凤姐姐、袭人她们清丽许多哩。”
可卿也是迷迷糊糊,深埋在心底的那个梦渐渐脱柙而出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
仙阙之内,身上的少年变成了那个魂萦梦绕的人儿,到了最后竟不能分清此刻是
真是幻,手揉着宝玉的头发,语柔声颤道:“你究竟是谁?”
宝玉糊涂了起来,只道:“你莫非真的是仙子姐姐?”
两人如痴如醉,情浓意稠,霎已接过百十余度。
宝玉抽得唧唧有声,只在深处急如流星地抵刺,龟头下下皆采着花心,明知
这般最容易泄精,却偏偏贪恋难舍,通体欲焰炽焚,还想瞧妇人的身子,含糊
道:“姐姐,上边也脱了好么?”
可卿娇媚地撩了他一眼,应道:“想怎样便怎样……莫问我。”
宝玉便把手插到可卿腰里,却听她喘息道:“我来。”见其一手摸到腰畔,
努力了好一会,这回终解下了那条麻烦的罗带。
宝玉急忙掀开她上边的远山翠纱裳,见妇人里面围着只粉绿荷叶小肚兜,衬
得周边肌肤腻白胜雪,上边露出半条深深酥沟,心里喜煞了,一手扯低肚兜,半
只尖尖翘翘的玉乳顿时弹了出来,峰处一粒惹人无比的殷红椒头颤巍巍晃动,更
迷人的是其周围的一圈轻晕,竟若去皮的樱桃外敷一层蚕膜,又嫩又柔,令人忍
不住想去舔食一番。
可卿似乎怕他扯坏了肚兜,又反手到后边解了结子,摘将下来,胸前一对美
得眩目的梨形玉乳终于完整地呈现在少年眼前……
宝玉爱不释手的抚玩了一阵,又俯下头去舔舐峰尖的椒头和乳晕,涂上一层
又一层滑腻的唾液。
可卿钗鬓斜坠,痴痴迷迷,把那百样娇羞千般香艳都献了出来,忽问:“你
刚才怎么唤我仙子姐姐?”
宝玉这才回了点神志,道:“我梦见过一个仙子姐姐,跟你生得一模一
样。”
可卿娇喘吁吁地断续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也这……这样了么?”
宝玉道:“嗯,也是这样了。”
可卿又问:“你们说过什么话儿?”
宝玉想了想,凑到她耳心,轻声道:“那时我什么都不懂,便问她……”
可卿道:“问她什么?”
宝玉顽性一起,猛发暗力,大龟头在她那嫩滑无骨的花心上重重地挑了一
下,道:“我问她这是什么?”
可卿“哎哟”一声,酸得花容变色,虽然心中惊骇无比,却哪能再问下去。
宝玉见她那妖娆妩媚,比方才更甚许多,魂飞魄动间岂有多想其他,情不自
禁将之两条美白如玉的粉腿担到肩上,一下下大开大阖起来,滋味又比先前的深
耸别样不同,直把妇人抽得美目如丝花蜜横流。
宝玉抽插技巧虽然远逊北静王世荣,但可卿此时心中充满了情意,哪怕被他
随便摸一摸,碰一碰,也觉美妙难言,两只穿着绿缎子绣花鞋的脚儿在少年的肩
头挺得笔直。
时下天气甚凉,可卿却已香汗透胸,宝玉更是大汗淋漓,粘粘腻腻地纠缠不
休。
宝玉身子突然一僵,股沟内整条酥麻起来,竟有了一阵强烈的泄意,心中甚
为讶异:“我近来皆是十分耐久,怎么今儿早早又挨不过了?”俊脸涨得通红,
嗫嚅唤了声:“姐姐……”
可卿启眸瞧去,见了宝玉那彷徨神色,不知怎么,心里竟爱极了他,慵懒娇
腻地哼了一声:“嗯?”
宝玉闷呜道:“好像要……要出来了。”身子已顿住不敢再动,龟头变得灵
敏万分,竟能感觉出妇人的嫩花心贴着冠系处活泼泼地乱刮乱跳。
可卿仍痴痴地望着他,迷茫思道:“好眼熟的神情,我到底在哪见过?”
宝玉见她不吭声,又道:“姐姐,可……可以在里边么?”
可卿香魂无主,颤声道:“亲我。”
宝玉得到玉人应允,心神一松,忙俯下头去与可卿亲吻,用力咂往小香舌,
双手扣往她两瓣绵股,狠命大弄大创了十余下,只觉各种奇美异妙纷至沓来,茎
上青茎倏地暴绽,浑身一阵畅快,便泄了个汪洋大海。
可卿被他颠耸得似那浪里轻舟,蓦觉嫩花心上冲过一股滚烫的热流,真个美
彻骨髓,蕊眼顿然绽开,蜜牝猛地痉挛起来,娇嫩的腔肉死死地绞住少年的巨
茎,深处一阵急抖,竟也哆哆嗦嗦地丢了身子。
宝玉立觉龟头上被什么油油软软的东西淋了,先是棒首,接着整根茎身都麻
木了起来,几乎同时,又有一股似酥似麝的异香扑鼻袭来,神魂霎已离窍,再也
吮不住妇人的香舌,只余底下难休难止地淋漓喷射。
可卿只觉那一股烫热似乎沁进了蕊眼里边,深深地侵入了体内未知的地方,
她何曾尝过这种滋味,娇躯寸寸皆酥,只有欲仙欲死地领受着,陪着男人丢出一
股又一股浆液。
宝玉泄的是玄阳至精,可卿丢的是纯阴之精,皆是万中无一的珍品,其中交
汇融会之妙,实非笔墨能述。
两人一上一下,交叠对注,眼睛时合时启,蒙眬对望,痉挛抽搐了许久,终
于渐渐松缓下来。
可卿四肢摊开,周身骨头似被抽尽,数卷秀发垂落额前,真个我见犹怜。
宝玉闻得满轩皆香,销魂思道:“小钟儿说他姐姐身上有两样妙处,果然毫
无夸耀,如今真叫我尝到了。”想起方才的种种疯狂绻恋,心中愈是充满了柔情
蜜意,虽然周身酸软乏力,仍禁不住支起身来亲吻可卿,轻语道:“真是上天怜
见,才让我今日能与姐姐恩爱一回哩。”
可卿依在他怀里,幽幽问道:“你快活么?”
宝玉道:“都快成仙了。”
可卿又想起先前宝玉的奇言怪语,问道:“你梦见那个仙子姐姐是在什么时
候?”
宝玉脸红了起来,讷讷道:“就是……就是那头一回在你屋里睡中觉的时
候。”
可卿心中一跳,又问:“那仙子跟你说的头一句话是什么?”
宝玉连耳根也赤了,道:“仙子姐姐说‘弟弟是谁?怎在此轻薄人家?’”
可卿呼吸几停,再问:“那你是怎么答她的?”
宝玉道:“我说‘警幻仙姑把姐姐许配给我,却没告诉你么?’”心中奇怪
可卿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。
可卿闷哼一声,那绮梦中的每一个情景,她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,而宝玉所
述,竟然与她所梦过的丝毫不差。
宝玉见她神情奇怪,忙问道:“姐姐,你怎么了?”
可卿有气无力道:“最后你是不是掉入一条黑色的大溪中,接着就醒了?”
宝玉大惊道:“姐姐是怎么知道的?”那梦最后的情形,他并没有告诉过任
何人。
可卿道:“因为我也做过这样一个梦,梦里的男子也说了那些话,最后他也
是掉入一条黑色的大溪中,接着我也醒了。”
一时间两人皆无言语,曾经做过同一个梦已是再无疑问,皆叹造物玄妙,非
凡人能度。
半晌,宝玉才道:“哪有这般凑巧的!定然是我们天缘早拟,只是各自不知
而已。”
可卿在他怀里钻了钻,仿佛想藏进他心里去,幽幽道:“若是如此,怎教我
们今日才得重逢?”
宝玉吻着她的秀发道:“虽然重逢甚晚,却也远胜于无,殊不知今次之会,
又是上天安排的呢?日后我们定要好好补偿回来。”
却听可卿幽幽道:“宝玉,我念你对我一片深情,无以为报,才有今日之
缘,此回已属荒唐,日后万万不可再有,你把姐姐忘了吧。”
宝玉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,坚决道:“绝无可能,与姐姐的恩情我已烙印于
心……”他拍拍胸口,续道:“若要我忘了姐姐,除非有谁将它毁了。”
可卿猛然想起了北静王世荣,心中不由悄悄一惊,忖道:“若他知道今日之
事,不知会怎样呢?”
宝玉见她心神不宁,问道:“姐姐,怎么了?”
可卿望望他,又想想世荣,忽觉两人有几分相像,当初见到北静王时,便已
有这种感觉,当下仔细瞧了瞧宝玉,那眉目鼻口根本无一相同,心中更是奇怪,
竟想道:“若他们俩人此刻都在跟前,我会更爱谁呢?”
宝玉担心起来,亲亲可卿的粉额,急道:“姐姐,你在想什么?”
可卿昏昏沉沉思道:“那时跟荣郎在一起,我便醉心于他,此际对着这个
人,却又欲罢不能了,人家背后骂我水性杨花,莫非我真是那种下流淫贱的女
人?”
想起自己的确人尽可夫,心中难过,眼内一酸,生怕给宝玉瞧见,忙从竹榻
上爬起身,趴在窗槛上,朝着对岸的斜柳默默垂泪。
宝玉见可卿身上寸缕无挂,怕她冻着,忙扯过榻上的细绒毡子,围住她的身
子,抱在怀里,立觉玉人削肩在轻轻耸动,慌道:“姐姐,你怎么哭了?”他也
是无故寻愁觅恨的主儿,想了想,不禁疑心起来,叹了一声道:“姐姐,若是因
为我缠着,令你心里不好过,那我日后便不再闹你了。”
可卿只觉身上一团温暖,心头猛地一颤,迷茫的情感刹那间清晰明朗:“世
荣对我虽好,但却始于贪恋我的美色,想要了便来寻我,若是不想,十天半月也
没半点消息,而此际暖着我的这个人,只有他才真正对我呵护备至,无时无刻在
乎我的感受,我糊糊涂涂了多少年,不就是等着这样一个人儿么?”想到此处,
不由回首来瞧宝玉。
宝玉见她玉容残泪,心中痛极,凑唇吻去,道:“姐姐,教我如何做,你心
里才能好受些?”
可卿凝望着宝玉,忽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采花大盗动情了,心道:
“原来世荣只是他的一个影子,原来我心底一直都在渴望着这个人……只是我已
残花败柳,万万配不上这个人儿的,唉……若我能带给他些许欢乐,便算天地造
化了。”
当下道:“宝玉,若想我以后还见你,若想要我欢喜,便依我一件事。”
宝玉喜道:“能让姐姐欢喜起来,别说一件,便是十件、百件,我也答应,
姐姐快说。”
可卿道:“我已嫁作人妇,自有伦礼约束,你也在攻读诗书,日后要出人头
地的,因此除了……除了偶尔的见一见,再不许再有半点其他的胡思乱想,你可
答应?”
宝玉哪料到可卿要他答应的竟是这个,心中泛起一片酸涩,忖道:“在她心
里,或许我只不过是一个贪花恋色的浪荡爷儿,刚才之事,只不过是她不忍心拒
绝我罢了。”旋又思道:“能偶尔陪陪她,与她说说话,我也该心满意足了,难
道还想贪得无厌么!”
暗自叹息一声,应道:“若是能让姐姐欢喜,我便答应。”
可卿心绪理清,不觉一阵轻松,把头靠在宝玉胸前,游目窗外的美景,一种
从未有过的舒畅油然升起。
宝玉从后面抱着可卿,瞧见她那莹白如玉的耳廓,心中生出一股想去亲吻的
冲动,无奈想起刚才答应过的话,只好强行忍往。
可卿忽然轻轻唤了声:“宝玉。”
宝玉忙应道:“姐姐,什么事?”想起下午还要上学,心底真怕可卿就此叫
他回屋去睡。
可卿道:“虽然我比你年长几岁,但论辈分你却是我的叔叔,老唤我姐姐,
你倒吃亏了呢。”
宝玉心头一松,道:“那怎么唤你才好呢?”
可卿俏容晕起,低声道:“没别人的时候,你就叫我卿卿吧。”
宝玉心中一荡,暗忖道:“怎么说‘没别人的时候’?难道她还肯单独见
我?”
可卿不闻他答,脸上更羞,似嗔似怨道:“不想这么叫是么?那好,以后你
还是叫我姐姐好了!”
宝玉忙道:“要叫要叫,这么叫最好听了,卿卿,卿卿,卿卿。”
可卿笑道:“那也不用一下子唤这么多声。”
宝玉从侧后瞧去,见她玉颊如桃,笑时俏脸上弧起的线条迷人万分,想起刚
才的销魂,不竟如痴如醉,心中连叹:“唉……缘悭!缘悭!真是缘悭!老天不
爽,却偏偏教我知了她的滋味。”
可卿慵懒靠在宝玉怀内,问道:“你的酒醒了么?”心中暗自奇怪,与世荣
在一起的时候,无时不刻都充满了可以把人融化的情欲,而与宝玉在一起,却感
觉到了一种罕有的温柔恬静。
宝玉怕她叫自己回屋去睡,撒谎道:“头还有一点晕哩。”心中恋恋不舍,
脑袋微微朝前一探,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边溜去,从毡子的缝隙里偷瞧可卿的胸
脯,那一道深深的酥沟,把他的口水都快惹出来了。
可卿道:“你回屋里好好睡一会儿吧,下午还要去学里呢。”又不见答,转
过身去,股上竟触到一根硬梆梆、热乎乎的巨物,不由俏颜飞红,惊讶地望着宝
玉,手儿捂住了嘴上的笑。
宝玉面上发烫,有些无赖地讷讷道:“是它不听话,不关我事。”
可卿低笑道:“怎会这样的?刚才还……还没吃饱么?”
宝玉精力健旺非常,每与凤姐儿欢好,至少都梅开二度,只是像今次这么快
就重振雄风,却属少见,自个也不太明白,尴尬道:“我回屋去睡了,一会它便
老实哩。”万分不舍地瞧了可卿一眼,探手去取刚才脱下的裤子。
可卿笑吟吟道:“你这么回去,不难过么?”
宝玉又想想答应过的话,咬牙道:“绝不让它再闹你了。”
可卿瞧着他笑道:“你不闹我,回去闹我弟弟是么?”
宝玉大吃一惊,张着嘴巴,却连半个字都挤不出来。
可卿收了笑容,轻声哼道:“你和我弟弟鬼混,以为我不知道么!”
第五十回 白莲秘事
宝玉见了可卿的神情,心知蒙不过去,慌得六神无主,陪笑道:“我们交情
甚好,偶尔……偶尔太过亲近了,一时糊涂,才……才……”
可卿道:“跟他胡闹时不慌,这会儿却慌什么!”
宝玉垂首道:“姐姐莫生气,以后我们再也不乱来了。”
可卿盯着他道:“真的?”
宝玉柔肠百转地想了一会,终于狠下了心,重新抬起头来,咬牙道:“真
的。”
可卿神色渐渐温柔下来,忽张臂抱住宝玉,娇靥贴着他的胸口,道:“你们
那样胡来,就那么快活么?”
宝玉触着她那粉滑娇嫩的娇躯,浑身欲火如焚,偏偏又不敢乱动,真是苦不
堪言,忍不住呻吟道:“真的不再乱来了,我回去只是老老实实地睡觉。”
谁知可卿竟探手握住了他底下的东西,柔声道:“胀成这模样,你受得了
么?”
宝玉痛苦地闷哼一声,道:“卿卿,再……这样,我……我……也要摸你
了!”
可卿妩媚道:“那你怎么不?”
宝玉只觉可卿那只软滑娇嫩手儿在底下不住轻轻揉弄,神魂颠倒道:“若我
摸了你,那……那算不算是‘其他的胡思乱想’?”
可卿一听,知他误会了自己刚才说的话,笑骂道:“呆子!”旋又细若蚊声
道:“那前边的一句又是什么呢?难道你就没听见。”
宝玉记得前面一句是“除了偶尔的见一见”,细细一想,不禁心花怒放,一
把抱住可卿,颤声道:“好姐姐,我还以为你以后不肯理睬我了。”
可卿嫩舌轻挑他乳头,柔声道:“所以说你呆呢,以后呀……只要你不胡
来,人家什么都依你。”
宝玉满怀欢畅,嘴巴在她俏脸上乱亲乱吻,喘着粗气道:“姐姐,我们再耍
一回可好?”
可卿不置可否,只道:“怎么又叫姐姐,这里有别人么?”
宝玉将可卿按在窗槛边,底下凑了凑,感觉龟头触着那滑腻腻的娇嫩处,便
用力一耸,巨棒立时破蚌而没。
可卿“嗯呀”一哼,声音又娇又腻,双臂搭住他的脖,销魂受用地闭上了撩
人的美目。
宝玉口中连声低唤“卿卿”,底下绵延抽送,此番不似先前那般迫不及待大
弄大创,而是沉稳有力地搜刮顶刺,每一下皆蕴含着柔情蜜意。
可卿内里本就泥泞,不过数十抽,又有新汁鲜蜜腻出,和作一处纠缠,涂得
宝玉肉棒黏浊不堪。
此时可卿斜靠于窗槛前,围在身上的绒毡早已滑落,外边光亮透入,照得她
那娇躯白晃晃一团,纤毫可见,竟无半点瑕疵,惹得宝玉一边耸弄一边俯下头
去,在她香肩梨乳上不住亲吻。
可卿时舒时绷,手儿轻轻抓住少年的头发,快美中脱口道:“和我这样好
呢?还是跟我弟弟胡闹好?”
宝玉至此仍有点不能相信眼前之事,哼哼道:“跟你好……卿卿,我快活极
了,以后真的还陪我这样么?”吻到妇人乳下,乜见她平坦的小腹下弧起一坟白
肉,肥美如膏,心里爱煞了,那姿势嘴巴够不着,便探手掏去。
可卿本性风流,得色道:“只可偶尔为之。”正感通体酥融,蓦觉玉阜被宝
玉拿住,一根指头还扣到嫩蛤里去了,正好勾着尿眼儿,娇躯猛地一抖,螓首伏
到男儿肩上,花底冒出一大股稀稀糊糊的浊沫来,间中竟夹缠着丝丝黏稠的白
浆。
宝玉见可卿身上忽然起了鸡皮疙瘩,还以为是因为冷,便捡起掉在竹榻上的
毡子将其上边围了,又用脱下来的衣裙包住她两条粉腿,只露出中间一截继续交
欢奸淫,殊不知佳人已被他弄丢了一小股。
可卿脸晕眼湿,软烂如泥地由宝玉摆布,心里酥美难言,迷糊思道:“他才
多大,竟这样懂得疼人。”
宝玉还在玩她阴阜,不住地捏来揉去,染得满手腻似膏涂滑如油浸,心中销
魂道:“卿卿身子苗条,此处却这般肥美丰腴,丝毫不逊于我凤姐姐。”底下的
抽送,渐渐癫狂起来。
可卿自从与北静王欢好后,愈来愈是不耐,每每轻易就丢身子,刚刚小丢过
一回,被宝玉一轮疾抽狠送,股心内竟又有些酥麻起来,也不知是不是还要掉
精,咬住了唇儿,绷紧了娇躯,不敢乱动一下。
偏偏宝玉玩得兴起,想起凤姐儿最喜欢从后边弄,当下抱起可卿一条玉腿,
也不拔出阴茎,便将她翻过身去……
这一折腾,险些没把可卿勾出魂来,她趴在窗槛上,死死地凝着身子,只怕
就此又丢一回。
宝玉从后边抱住可卿,两手分别捂握她粉乳,下体一阵挺耸,果然爽畅非
常,渐又大弄大创了起来。
可卿心头森森然的,丢意愈来愈清楚,苦忍了好一会,自知挨不过去,她先
前两回丢得不生不死,只盼这次能来个痛快淋漓,顾不得矜持羞涩,颤哼道:
“宝玉,我……我……你快一点儿。”
宝玉微微一怔,见可卿情状非常,忖道:“不过几十抽,难道她又要丢
了?”
心头似那火里浇油,当下依言奋力抽耸,巨龟头下下皆送到她那尖硬起来的
嫩心子上。
可卿美极,伏在窗槛上,螓首探出,星眼朦胧地瞧着水中鱼儿穿梭游窜,只
觉宝玉在她体内的抽插冲刺,与之相映成趣,不由体融魄化。
宝玉把嘴凑到她耳心,轻声柔语道:“想丢了么?”
可卿娇慵无力的点了点头,断气似地娇吟道:“你叫我。”
宝玉便在玉人耳畔轻轻呼唤:“卿卿,卿卿,卿卿。”同时使尽浑身气力,
在她蛤内拼根顶刺,只想把这个女人美上天去。
可卿只觉花眼内奇痒难禁,丢泄已是迫在眉睫,回过螓首,正想与宝玉亲
吻,忽听有人大叫道:“好哇,白昼宣淫,如今可被我捉住了!”
*** *** *** ***
采琼阁的清晨处处都飘散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花木芳香,世荣早就醒了,却仍
懒懒地躺在床上不想起来,他瞧瞧怀里甜睡的娇美妇人,心头生出一种“赔了夫
人又折兵”的懊恼感觉。
他在采琼阁中已经呆了三天,不但处心积虑的秘密毫无斩获,反得陪着这个
白藕圣姑日夜荒淫,竟连运功疗伤的机会都很少,残存于肺内的那道剑罡,至今
仍顽固不化地留在那里,后悔莫及地思道:“每在这里多呆一天,被人发现的可
能便增加一分,若再这么下去,别说打探那些秘密,只怕想要逃出宫去,都是遥
遥无期。”念及此处,不觉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“小心肝,为什么叹气儿?”白藕不知何时醒了,娇慵妩媚地望着他。
世荣道:“闷杀我了。”
白藕两只滴粉搓酥的玉乳在他胸前磨了磨,呢声道:“在这里不快活么?”
世荣道:“日日皆是绵衣绣食,更得圣姑姐姐青睐,岂有不快活之理,但除
此之外,你哪儿都不肯让我去。”
白藕道:“不是跟你说过么,这地方比不得别处,有些丹房经室设有极厉害
的机关,动辄伤人性命,而且万岁爷说来便来的,若不小心惊了圣驾,那可非说
笑哩。”
世荣道:“便是笼里的鸟儿,也有放出去飞飞的时候吧,难道你日后都要把
我关在这屋子里?那……那奴才还是回织霞宫去算了。”
白藕伸手拧了他脸颊一下,笑道:“好啦好啦,小冤家,今儿便让你出去飞
一圈,待会我唤凝露带你到处瞧瞧去。”
世荣心中一跳,隐隐觉得这是个机会,故作不解道:“圣姑姐姐怎么不带我
呢?万一真不小心撞上了什么机关,你也好救我。”
白藕坐起身,风情万千地挽了挽长发,笑道:“放心好啦,凝露不会带你到
那些危险的地方去的。”她取过枕畔的素纱小衣穿上,赤着纤巧秀美的脚儿步下
榻去,走到妆台前坐下,对着菱花镜梳妆打扮,举手投足无不令人心动神摇,续
道:“今儿是我师父讲经授道之日,每月只有一次,因此姐姐一整天都不能陪你
了。”
世荣心道:“难怪这淫妇肯放我一天假,也罢,没有她缠着,正好将这采琼
阁仔细探一探。”便问:“一整天?今晚也不回来么?”
妇人粉面上却掠过一抹令人难以觉察的红晕,淡淡应道:“嗯,今晚也不回
来。”
世荣眼尖,心中不禁暗暗奇怪。
凝露原来就是那日来寻白藕的小道姑,生得娇俏清丽,又不乏伶俐乖觉,由
她带着在采琼阁里四下游玩,倒也怡情恣意。
世荣盯着抱厦内那个数人高的巨型丹炉,装作好奇道:“姐姐,丹炉造得如
此之巨,我还从来没见过呢,难到炼丹真用得着这么大么?”
凝露笑道:“你几岁就进宫了,能有多少见识?我们师祖爷原在的圣宫,有
一对炉子比这还高大呢。”
世荣一听,忙顺藤摸瓜问道:“圣宫?什么圣宫?在哪里呢?”
谁知这小道姑表面看起来天真无邪,其实内里却甚是机警,只答道:“在一
座云雾很多很多的大山上,嗳,说了你也不明白在哪里。”
世荣怕她生疑,不敢再追问下去,转道:“听人说仙丹极难得哩,这么大的
炉子,一次能炼多少出来呀?”
凝露笑道:“仙丹岂能轻易就炼出来的,师祖爷用这只炉子炼制的其实是一
种圣药,唤做‘莲华丹’,每炉需练三天,一次只能产出百十粒,长服可以强身
健体,延年益寿,令人精力旺盛,皇上很是喜欢,如今朝中许多王公大臣也在抢
着要哩,我们日夜烧炼,都还不够用呢。”
世荣听得冷汗暗流,心道:“若他们在这莲华丹里做了什么手脚,岂非糟糕
之至。”他倒不是替朝廷社稷担忧,而是害怕大好河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。
凝露道:“这炉子不过高大了点,其实没什么好瞧的,我还是带你去另一处
有趣的地方吧。”
世荣道:“什么有趣的地方呢?听说这采琼阁中有许多厉害的机关,我们小
心别撞到才好。”
凝露微微一怔,道:“许多机关?这皇宫里最安全不过的,要那么多机关做
什么?”
世荣见了她的神色,也觉奇怪,道:“是你师父说的呀。”
凝露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旋即明了几分,笑道:“机关倒是有的,不
过只在几处重要的禁地才有。”
世荣道:“那你师父为什么这样说呢?”
凝露微笑不答,隔了一会道:“走吧,带你到别处瞧瞧去。”转身沿一条花
木茂盛的小道行去。
世荣见她神情古怪,哪肯作罢,跟上去央道:“好姐姐,你知道为什么是
吗?”
凝露似忍着笑道:“不知道。”
世荣见她好相处,便拉住她袖子晃了晃,道:“好姐姐,你就告诉我罢。”
凝露被晃得心驰神摇,瞧瞧他那绝世俊容,终答道:“她呀,还不是害怕你
给我两位师伯撞见,所以哄你在屋里呆着。”
世荣道:“这又是为什么呢?两位师伯很凶么?”
凝露笑嘻嘻道:“还不明白么,是怕你被她们哄去屋里藏了。”
世荣装出尴尬之色,道:“姐姐莫取笑我,圣姑怎会因为这个来哄我。”
凝露望见四下无人,竟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,眼中水汪汪道:“谁叫
你长得这么俊呢,人见人爱的,偏又是个假太监,在宫里还不是个宝。”
世荣心道:“竟来挑逗本王哩,正好引她上钩,说不定对我有什么帮助。”
故作动情,当下拉住她的手儿,微笑道:“那在姐姐眼里,我是不是个宝
呢?”
凝露娇躯一滞,微微喘息起来,刚要说话,恰逢一对黄衣道僮从对面过来,
赶忙将他的手甩开了,两人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行。
直至那对僮子走远了,凝露才道: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儿?终不成老‘你你
你’的叫吧,若是叫公公呢,你又吃亏了。”
世荣道:“弟弟姓石名木,宫里的人都叫我小木子,姐姐以后也这么叫我
吧。”
凝露道:“石木……石木,嗯,叫小木子不好听,听起来倒真似个公公
了……”
妙目在他脸上转了一圈,道:“我就叫你木弟弟好不好?”
世荣点点头,笑道:“那你就真的是我姐姐了,姐姐,你说要带我去个有趣
的地方瞧瞧,在哪儿呢?”
凝露道:“就在前面呢,你刚才问机关,其实那便是个大机关,不过挺好玩
的。”
世荣听得心头一动,暗忖:“怎会无缘无故设置个大机关,莫不是守着什么
要紧的东西?”脸上故意露出害怕之色,欲擒故纵道:“既是机关,我们还到别
处去玩吧,莫惹出什么麻烦事来。”
凝露道:“放心好啦,这虽是个极厉害的大机关,不过有我在,便一点危险
也没有了,里面十分有趣的,可说是采琼阁中最美丽的地方,不去瞧瞧就太可惜
啦。”
伸手牵了世荣,又走了一小段路,转过假山,来到一围繁密高耸的花墙前。
世荣抬首瞧去,见那花墙清一色的粉红,似为人工修剪,形状与颜色皆十分
整齐,但除此之外,并无其它特别之处,只得胡乱赞道:“真好看呐。”
凝露道:“里面才叫好看呢,跟我来。”
牵着世荣从入口进去,转了数转,到了一处宽阔之地,竟如到了一个花洞之
中,果然异常壮观,四壁皆为一色色花墙,地面满是矮密的小花,顶上也有花棚
罩住,阳光隔着繁花透进来,映得两人脸上衣裳五颜六色,美丽非常。
世荣在南疆见过多少异象,这种奇景却还是头一回遇见,心中颇为震撼,瞠
目结舌了好一会,才赞叹道:“好美的景致,真令人分不清天上人间了。”
凝露微笑道:“还有好玩的地方呢,来吧。”径自往前奔去,忽然消失在繁
花之中。
世荣忙跟过去,原来前面另有一条花道,也是四周花墙,却没瞧见凝露,往
前走了一节,突见左右各伸出一条花道,不知该往哪条,当下叫道:“姐姐,姐
姐。”
只听凝露应道:“我在这儿呢。”
他便循声选了一条花道行去,走了一会,又见左右各现出一条花道,只好再
叫:“姐姐,你在哪儿?”
凝露清脆娇甜的笑声响起:“我在这呢,你找不到么?”声音竟变成在他后
面了。
世荣笑道:“姐姐,你在跟我玩捉迷藏么?”
听见凝露笑道:“你来寻我,找着了有糖儿吃。”
世荣顽心顿起,便又循声去寻找,这回暗暗留心行过的花道,左一条右一条
地走了片刻,竟然又糊涂了,隐隐觉得其中似有玄机,忖道:“既说这是个大机
关,莫非是个迷魂阵之类的玩意?”
当下以学过的五行八卦九宫诸变化默默计算度量,谁知探究了许久,不但不
能识别破解,反而愈感到其中的大变化大气象,心中暗暗惊异:“这到底是什么
阵式,竟丝毫不按五行八卦九宫诸法布置的。”
正如痴如醉,忽听凝露叫道:“木弟弟,你在哪?”
世荣心中一动,故意不答,隔了一会,又听她叫道:“木弟弟,你听得到我
说话吗?”声音里已有些焦急。
世荣仍忍住不吭声,只听凝露连声唤他,声音充满了惊慌之意,而且每次皆
是从不同的方向传来,显然已在四下奔寻,心中微微一凛:“位置变换得好快,
这小道姑的轻功倒真不错。”
等了一会,眼前纤影一闪,瞧见凝露从转角处奔过,忙一把扑出去,把她紧
紧抱住。
两人一齐滚倒花地上,世荣压住她笑道:“可被我捉着了,快赏我糖儿
吃。”
凝露满面晕红,小手拼命捶他,大发娇嗔道:“哎呀,原来你是这么奸诈
的!害人急死了。”
世荣见她面上犹有惊慌之色,心中微微不忍,笑道:“有什么好着急的呢?
最多不过饿死在这里边。”
凝露道:“饿死在这里边还好,就怕你侥幸走出去了。”
世荣道:“走出去便走出去了,又有什么好担心的?”
凝露道:“若是走回入口去自然没事,怕的是你走到另外一端去了。”
世荣不容她多想,接口问道:“走到另一边又会怎样?敢情是阿鼻地狱
么?”
凝露道:“另一边是我师祖爷的丹房,平日便不许人去的,今儿又是每月一
次的讲经授道日,万万不能打扰的,若你不小心撞进去,我师祖爷恼起来,连师
父都保不住你哩!”想想兀自害怕,拍着胸口道:“真不该带你到这儿玩的。”
世荣心念电转,道:“这地方真是好玩,我走来走去,却怎么都找不着你
呢,所以只好等你来寻我啦。”
凝露道:“你坏,你狡猾!告诉你罢,这其实是一个迷魂阵儿,唤做‘万花
结界’,乃我师祖爷亲手所设,内有阴阳开阖、乾坤倒置之妙,若你不识其中道
理,即便走到饿死也走不出去哩。”
世荣试探道:“这么神奇,若有人不小心闯进来,当真走不出去,便干脆把
这些花墙毁了,难道还阻得了谁去你师祖爷的丹房?”
凝露道:“这层自然有想过,那墙里边藏着许多报警的传声铃铛,若有人破
坏,宫中的禁卫自会立即赶来拿人。”
世荣暗思:“那老妖道的丹房里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物,竟然这般小心设
防?”
继而道:“从没有侥幸走出去的吗?”
凝露毫不犹豫答道:“绝对没有。”
世荣盯着她笑道:“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那样着急?”
凝露一怔,霎连耳根都红了,咬牙道:“你还笑人家!唔…快放我起来。”
世荣见她妩媚非常,只仍压住不动,笑道:“糖呢?我已捉住了你,你赏给
我糖儿没有?”
凝露胸口起伏不住,凝望着身上的少年,眼波渐渐迷醉起来,忽然微微仰起
娇嫩鲜艳的小檀口,含羞道:“在这儿,要不要?”
世荣缓缓吻落,才触着香唇,小道姑双臂便缠上了他的脖子,回吻得竟然热
烈无比。
世荣别有用心,探手凝露身上,衣里衣外地温柔抚慰,把她迷得一塌糊涂,
轻声道:“姐姐,你好迷人。”
凝露媚眼如丝道:“你喜欢么?”
世荣点点头,一掌插到她腰里去了,隔着小衣拿住一团滑腻腻的湿润处。
凝露颤声道:“小冤家,你知道么?姐姐那日一见到你,便将你藏在心里边
了。”
世荣装作情动似火,道:“我们回去屋里吧。”使出销魂手段,在她花底一
轮勾点揉捏。
凝露娇躯阵阵痉挛,底下早已黏腻一片,迷糊道:“这儿不会有别人来,你
先要了姐姐罢,晚上我再去你屋里睡。”
世荣便把她剥得精光,见其肌肤白皙如兰,被周围的鲜花衬得惹人无比,不
禁十分动兴,当即就在这绚丽无比的万花洞内纵情奸淫。
凝露虽也学过些许淫功媚术,但如何是世荣的对手,不过半炷香光景,已被
弄丢了三遭,欲仙欲死道:“好弟弟,你怎么这般强悍?姐姐都流好几回了,你
却还……还不出来?”
世荣道:“你再浪些儿,我便射给你。”
凝露闻言,妖娆百呈,直至又丢一遭,却仍不见男儿的动静,哆嗦道:“真
要死了,你且饶了姐姐好么?人家晚上再去陪你。”
世荣笑道:“那你求求我。”
凝露实在挨不过,口里求饶声如水流出,世荣方放过了她,见其软烂如泥,
几欲昏迷,心思一动,忽有了主意,凑过嘴去对着她耳心道:“姐姐,我抱你回
去歇息吧。”
凝露点点头,旋又摇摇头,有气无力道:“你不识路,走不出去的。”
世荣帮她穿衣结带,柔声哄道:“你告诉我怎么走不就成了,难道还在这里
干等么?万一有人来了,碰上了怎么办。”
凝露只觉身子被抱起,心中甜蜜如饴,神魂颠倒间不加细想,应道:“好
罢,我告诉你怎么走,千万别走错了……”
当下把这“万花结界”的走法说与世荣听,什么遇双直行,见三左拐,逢四
右拐……十分之繁锁复杂,所幸世荣天资聪禀,又学过诸般玄机变化,不过多时
便已了然于胸,心里更是讶异此阵的奥妙。
世荣依着凝露所授之法,走了好一会,转过无数面花墙,终于见到出口,笑
道:“姐姐,你瞧这不是出来了。”却不见回答,低头一瞧,原来怀中的小道姑
已甜甜睡去。
走出花阵,世荣忽觉有些不对,眼前诸物竟与先前大不一样,那座阵前的假
山无影无踪,换作的却是一间间琳宫华室,他只稍稍一怔,旋即明白:“定是来
到‘万花结界’的另一端了。”心中怦怦直跳,思量道:“既已到此,我何不趁
机探它一探?”主意一定,便重新走回“万花结界”之内,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
把凝露放下,怕其醒来坏事,便又点了她身上几处令之昏迷的穴道,这才走出阵
去。
世荣已知那葫芦道长其实是白莲教的长老级人物,修为必定十分惊人,丝毫
不敢大意,当下将功力运至自身极限,小心翼翼地缓缓搜寻,连过了几间屋子,
皆没发现什么异样,忽闻前面大屋内隐隐传来人声,忙屏息静气轻蹑过去,贴墙
凝听。
只闻一声娇啼,有女人颤呼道:“哎呀,还是不行哩!”声音既娇又媚,似
欲断肠。
世荣忍不住运功于指,无声无息地在纱窗上划了道口子,探目朝内望去,但
见屋内锦堆秀帷,华美非常,其间或坐或卧着数人,唯一的男子正是在藏锦坞见
过的那个宇文长老,周身皮肤洁白如玉,肌肉块块隆起,竟不见丝毫多余的赘
肉,令人难以相信这会是一个四十余岁男人的身体。
他盘膝端坐在一只绣墩之上,腿间挂着个寸缕不挂的美妇人,浑身白腻如
雪,正伏在男人的身上不住抽搐痉挛,只从那纤浓合度的背面,世荣也能认出她
便是今早方别的白藕圣姑,心道:“原来老妖道是这样讲经授道哩。”
旁边还有两女,一个云发散落,堕及股处,身上只余一只小巧的肚兜儿,上
边绘着绿水波纹,浮着几片红色的芙蓉花瓣,露着底下细软柔润的森森乌草,四
肢修长,斜倚着男人,一条雪臂扶着白藕,丽目紧张的望着某处。
另一个结着通心髻,斜插一支碧玉簪,桃腮杏靥,身上穿件月白密罗衫,底
下一条透纱花涧红,跪在旁边,手上拿着一条大汗巾,捂着两人交接处,笑嘻嘻
道:“小白藕这回惨哩,掉了这么多精儿出来。”
那长发丽人也道:“师父饶了这小蹄子吧,她都抽筋啦。”
宇文长老身子一舒,白藕登时从他腿上滑了下去,在被堆上酥成一团。
世荣瞧见他腿心那物,巨硕非常,似乎不逊自己,上面粘满了厚厚一层乳白
色的浆液,心道:“这家伙好功夫,竟把白藕弄得如此大泄。”
宇文长老哈哈一笑,捋须道:“白藕最不肯上进,吃亏自然多些,你俩切莫
学她。”
拿着汗巾的美人跪到他两腿中间,为其仔细擦拭秽物,娇声道:“师父的大
神鼎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哩。”
世荣心中一跳:“神鼎功不过是道家传说中的东西,难道世上真有其法?不
知威力如何?”
宇文长老微笑道:“传与你们三人的小玉炉功,与为师的神鼎功可谓阴阳相
成,若你们肯下苦功,也修炼到为师这等境界,到时我们阴阳双修,更有胜此十
倍的大快活呢。”
那长发丽人双臂搂住男人的脖子,吐吐舌儿道:“此时都险些儿受不了呢,
更胜十倍,那又是怎样的光景,岂非把小命都快活丢了?”
宇文长老道:“红莲,待你修炼到那境界时,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奥妙。”
世荣心道:“这美人既是红莲,那另一个定然就是碧荷了,这老怪物艳福不
浅呐,竟收了三个这般惹人的尤物做徒儿。”
碧荷双手捧着男人那物,怜爱无限地贴在粉面上,道:“师父,大神鼎功已
经奇妙如斯,那先天神鼎岂非更是出神入化?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哄那狗皇帝修炼
呢?可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他吗?”
宇文长老笑道:“岂能白白便宜他呢!”见三个徒儿不解,又道:“你们都
知我教当今圣主武功盖世,又是元老会诸尊合力推举的,为何教中还有一些人口
服心不服?”
红莲道:“这是因为教主并非前教主的亲传,又没历代教主皆拥有的掌教之
宝圣莲令,所以教中偏远诸系及极乐谷神兵诸将不甚心服,但这跟我们哄那狗皇
帝修炼先天神鼎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世荣听见“极乐谷”三个字,心中一跳,只盼他们接下去会谈及所在地点。
宇文长老微微一笑道:“修炼先天神鼎是不是得先筑一座通天台?”
三个女徒越听越糊涂,碧荷道:“恕徒儿愚钝,这里面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宇文长老捋了捋美须,道:“待我仔细说与你们听吧。五年前,教中得到一
条消息,说是前朝后人带着国玺从南边入境,意欲收编前朝残余的各路势力,当
时教中诸尊皆认为应去谋求联合的可能,前教主便带了教中数十名高手一同赴往
南疆,不想这一去,便从此没了消息,此后教中诸尊不知派了多少高手入疆寻
探,但都没有找到丝毫线索。而我教规模何等庞大,怎可一日无主,因此元老会
就推立了新的教主。”
白藕娇慵无力地趴在被堆里,奇道:“前教主和那数十名高手的实力何等超
凡,怎么会一齐失陷?且连半点消息都留不下来?”
五年前,也正是世荣奉皇帝密令出使南疆的时候,想起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
风云,竟犹历历在目。
宇文长老道:“这便是最令人不解之处,难怪教中会有人怀疑问题出在我们
自己的内部。”他顿了一下,续道:“元老会虽然推立了新教主,但对于寻找前
教主及那数十名高手的努力,这数年来却从未停止过,直至三年前,朝廷抄斩了
三朝大内司库丁翊,我们才获得一条重要的线索。”
三徒异口同声问道:“什么线索?”
世荣也凝耳倾听,生怕漏掉了任何东西。
宇文长老道:“我们在朝廷的眼线密报教中诸尊,从丁翊府内搜出一本记载
着他所收藏宝物的册子里,竟然就有圣莲令这一项。”
三个女徒皆轻呼一声,世荣也悄然耸容,心道:“江湖盛传丁翊收藏了许多
非同小可的宝物,不想其中竟有圣莲令。”
红莲道:“丁翊好像从未去过南疆,圣莲令怎么会落入他的手里呢?”
宇文长老道:“这就不得而知了,这丁翊甚是古怪,几件江湖上的异事好像
都和他有点干系。”
碧荷道:“既然有了线索,那我教怎么不想法子把圣莲令请回来?”
宇文长老道:“当今教主得到消息,立即派人潜入朝中继续寻探,才得知朝
廷并没有找到那本册子上所记载的东西,狗皇帝本欲下令掘地三尺,但因东太师
同几个朝中元老合力劝奏,只是封存了丁翊的府第,时至今日,都未再有任何举
措。”
碧荷问道:“这又是何故?”
宇文长老目遥远方,缓缓道:“或许是因为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……”他顿
了顿,才接着说下去,“在丁翊府第的地底,其实还埋藏着皇朝的龙脉。”
【第五集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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